兰溪手中佛珠倏尔一松,落在地上,他震惊的看着她:「女菩萨,此人已死,便是罪恶消去,对他的审判只需要交给地狱里的鬼神。」
「不如……不如就让他入土为安吧。」他语气里充满了请求,「这般可好?」
他又冲着地上的尸体一拜:「阿弥陀佛。」
秦九赤着脚往外走去,声音冷漠:「做不到,你我就桥归桥,路归路,两不相干。」
她衣裳轻薄,是睡着的时候被掳来此处,脚上连双鞋子都不曾有,那纱衣外裳甚至掩盖不住她身上的各处暧昧痕迹。
听见她那句「两不相干」的话,兰溪只觉血气上涌,喉间涌起一股腥甜,整个人如同遭受了晴天霹雳,心闷痛闷痛,甚至呼吸都变得困难。
不,她既是他的情劫,又怎能与他两不相干!
「女菩萨不要走。」他连忙跟上,脱下自己的僧衣外套披在她肩上。
秦九也没拒绝,扯了扯衣服,望向他:「所以你做好决定了吗?」
兰溪看了看尸体,又看了看丝毫没有任何商量馀地的她,抿着唇,艰难的点头:「嗯。」
「女菩萨请在外头稍等小僧片刻,请不要往后看,小僧不想那血腥污了女菩萨的眼睛。」确定她不会丢下自己就这么离开,他才走到尸体旁盘腿坐下。
先是念了一遍往生咒,他才拔出插在尸体胸口的匕首,道一声:「阿弥陀佛,得罪了。」
手起刀落割下采花贼的脑袋,并扯下尸体上的衣服将血淋淋的头颅包裹住。
破庙四下无人,他本想让秦九在这里等自己,可又怕她一个弱女子孤身一人在这儿,容易遭了危险。
秦九现在这种状态自然无法入城,不然她前脚刚回去,后脚就流言满天飞,岂不是如了背后那人的愿。
让兰溪将采花贼的头颅放在某处,两人寻到一处农舍,秦九装作遇到土匪被兰溪所救的孤女,从善心的农妇那里借了衣服穿上。
秦九还额外借了个斗笠,让兰溪先戴着将采花贼的头颅挂到城墙上。
头颅已经不再渗血,用黑布包裹着也看不出什么,只传来一阵难闻的腥臭。
天色将暗时兰溪才入城,他去成衣铺用秦九腕上的镯子换下一套衣服。
秦九则在城门外等候。
她寻了一处小树林在夜色中换好衣服。
想起城中流言,他欲言又止。
「你听到了不好的消息。」秦九笃定的说。
他点头:「他们所说皆是谣言,女菩萨无须介怀。」
「这点小事也不值得本宫在意。」秦九看向城门的方向,「我们在城外呆上一夜,午夜再降那东西挂上去。」
「为何不现在入城?」兰溪疑惑的问她,若趁着夜色早些回去,也好尽快处理那些流言蜚语。
女菩萨这般善良美好,他不希望那些人用语言中伤她,毁她声誉。
秦九没有说话,径直往林子里穿去。
感知她身上的冷淡,兰溪眸子里的光熄灭,面上黯然。
「还不跟上?」秦九顿了顿脚步,转身皱眉看他。
他重新扬起笑容:「小僧这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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