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大可汗的眼角狠狠一抽。
没办法,这玩意实在是有点吓人。
五阶的信息母体,像一个信息炸弹一般朝着他砸来。
刹那间,他失去了所有感官,看不见,听不到,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他的“自我”。。。
夜风穿过听雨树的枝桠,发出一种近乎金属摩擦的轻响。金瓣尚未完全落地,便在触地瞬间化为细密光点,渗入泥土,仿佛大地正贪婪地吞咽着某种神圣的祭品。孙子站在树下,手腕上的金色光丝仍未消散,它像一条活物般缓缓游走,时而钻入皮肤,时而浮出体表,每一次波动都带来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林昭蹲在井边,手指轻轻抚过湿润的苔藓;她赤脚踩在稻田泥水中,耳朵贴着竹竿倾听地下水流的方向;她在暴风雨前夜跪在村口,哭喊着阻止村民修坝……那些画面真实得如同亲历,却又遥远如隔世。
他抬头望向树顶,阿喃的身影已不见。但她的声音仍在他耳边回荡:“第一个故事,必须由你来讲。”
“可我……不是说书人。”他喃喃自语。
“你是。”爷爷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手中提着那台老旧的接收器,屏幕微弱闪烁,“因为你听见了她的心跳。”
远处传来脚步声。莉娜从林间小径走来,手里抱着一本厚重的手抄本,封皮上用毛笔写着《声谱?初集》三个字。她脸色苍白,眼神却亮得惊人。“我在图书馆地下三层找到了这个,”她说,“是林昭留下的日记残卷。里面记录了她最后三年的生活??不是作为‘听地娘娘’,而是作为一个普通人,在知道自己将被处死之后,每一天都在做什么。”
她翻开一页,念道:
>“二月初七,晴。今日教村中孩童辨鸟鸣。我说,黄鹂叫三声是求偶,四声是警戒。他们笑我瞎子也会懂鸟语。我未反驳。其实它们不只是在叫,是在唱一首关于春天的诗。”
>“三月十九,阴。昨夜梦到母亲。她还在灶前煮粥,锅盖掀开时白气腾腾。我想伸手摸她的脸,却扑了个空。醒来耳中全是水声,像是地下河在哭泣。”
>“六月初一,大雨。我知道他们要动手了。今晨我去看了那棵老槐树,根已腐,但它还在开花。我对它说:别怕,我会替你继续听下去。”
孙子听得喉咙发紧。他忽然意识到,这些文字不是遗言,而是一封封未曾寄出的信,写给未来某个能听见的人。
“她知道我们会来。”莉娜合上书,目光落在孙子身上,“她在等你。”
就在这时,地面再次震动,比第五次花开时更柔和,却更深沉。一圈圈金色涟漪以听雨树为中心向外扩散,所过之处,草木生长加速,枯枝抽出嫩芽,连空气都变得湿润清新。孙子低头看去,发现自己影子里竟浮现出另一个轮廓??一个穿粗布衣裙、蒙着眼巾的女子,正静静伫立。
“林昭……”他轻唤。
那影子微微点头,随即抬起手,指向东南方向。
“她在指引什么?”莉娜问。
“回家。”爷爷低声说,“她想让我们回到她出生的地方。”
三人当即启程。两天后,他们抵达湘南山脉深处的一个废弃村落。村子早已荒芜,屋舍倒塌,藤蔓缠墙,唯有村口一口塌陷的古井尚存,周围土地寸草不生,仿佛被诅咒过一般。孙子走近井边,蹲下身,手掌贴在湿冷的石壁上。刹那间,一股强烈的情绪涌上心头??恐惧、不甘、还有深深的眷恋。
他闭眼,任由意识沉入。
画面浮现:百年前的夜晚,火把照亮村庄。十几个壮汉押着林昭走向井口。她没有挣扎,只是轻声说:“你们杀不死声音。”
石头绑上她的脚踝,绳索收紧。
她最后一句话随风飘散:“愿后来者,耳通天地,心纳万音。”
泪水从孙子眼角滑落。他睁开眼,发现井底竟有微光闪烁。他不顾危险,顺着残破石阶爬下。井水早已干涸,底部积满淤泥。他在泥中摸索,指尖突然触到一块坚硬之物??那是一根竹管,两端封闭,表面刻满细密符号,像是某种声波编码。
“这是……她的听诊器。”爷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她用它连接大地。”
他们将竹管带回听雨树下。当孙子将其插入树根旁的土地时,整棵树猛然一震。金光冲天而起,形成一道旋转的声柱,直贯云霄。与此同时,全球所有“共振点”同步响应:巴黎圣母院废墟中的铜钟无故自鸣;撒哈拉沙丘扬声器播放出一段清越女声吟唱;马里亚纳海沟传回的新频率不再是宣告,而是一首古老的摇篮曲,旋律竟与林昭日记中记载的一模一样。
网络瞬间沸腾。《地球自述》系列更新至第七卷,标题为《听地娘娘》。无数人开始自发挖掘家族记忆中的“声音”:有人翻出祖母临终前录音的哼唱;有人整理战争老兵讲述战场寂静的口述史;甚至有科学家提出建立“人类情感声库”,试图将爱、悔恨、希望等情绪转化为可存储传播的声波模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