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来往渡步,整个殿内鸦雀无声,连根针都能听见,有些年轻近侍,甚至受不住压力,脸色煞白,背上泯出汗来。
片刻,皇帝才吐出一口浊气,站住了脚,再次将这卷纸打开,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皇帝蹙眉,甚至脸上肌肉在抽搐,看完后,将这卷纸往旁边一扔,闭着眼,脸色煞白。
赵秉忠掀起眼皮,悄悄朝着地上那卷纸看了一眼。
以他的角度,能隐隐看到一些内容,不由眉轻轻抖了一下。
“……葛冲龄……曾受千金……”
“……晋升……齐王府……”
虽然看不全,但上面写的是什么,赵秉忠已是猜到了。
取来文件的人,是去调查外面举报的官员背景。
赵秉忠其实知道这官员葛冲龄明面上与蜀王交好,进出蜀王府也有很多次,这件事,他当初还掌管着皇城司的时就知道,只不过,当时蜀王还得宠,还没闹出这么多事,这种品级不算高的臣子出入亲王府的事,也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
他也没有深入调查,显然这一点,在马顺德掌管着的皇城司里,也是一样的,不太被重视的人,在没有跳出来前,大多只调查表面的表现。
如今看来,这个被蜀王所招揽的人,竟然是齐王的人?
此人当初不仅被蜀王招揽,得了蜀王的好处,居然还得了齐王府的奖励,晋升也有齐王出力?
赵秉忠暗暗摇头,这葛冲龄,怕是活不成了。
赵秉忠朝着皇帝看了一眼,就见闭着眼的皇帝,脸色难看,虽然不是之前的暴怒,但这种暴怒中冷静下来的情况,其实更说明了皇帝动了杀心。
果不其然,等到皇帝睁开眼,眼里流露出的已是阴冷,像是蛇一般,光是看一眼,就能让人畏惧。
“外面的那一个,不必留着性命了,立刻杖毙!”
“是!”有人应声出去。
本来就在挨打,但是廷杖,是惩罚臣子,一般不会打死,打死,就出了恶性事故,青史上都不好看——可以明正典刑杀,却不能这样杖毙。
毕竟,不是家奴。
所以外面喝着打,却高高举起,轻轻落下,皮肉伤肯定有,但不至于伤了性命。
但是,皇帝一声令下,顿时不一样了。
“啊……”
皇帝话声还没落完,呼啸声起,外面已传来板子重击的闷声,原本那官葛冲龄顿时大声惨叫,发觉不对,立刻求饶。
“皇上,饶了我……”
“我是五品命官……要处置,也得按……”
那葛冲龄大声求饶,但是才喊了两声,口中却立刻含糊了,明显是塞了毛巾,只听着一声声含糊不清的惨叫,夹着一声接一声的板子,听得人人毛骨悚然。
所有人都垂手而立,都心里发寒,过了良久,又或片刻,只听“扑扑”的一声声闷响,葛冲龄的呻吟已经不见,只剩寂静。
“皇上,已经杖毙!”
“脚刺银针,都没有太多反应了。”过了会,执刑太监进来禀报。
“将他的尸体扔去城外乱坟岗。”皇帝犹不解恨,吩咐着,顿了下,又冷冷说:“他的家眷,全部入罪,不必审了,能出这样不忠之人的人家,必是奸佞成群,出不了什么好人。”
“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