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墨来到那座小庙,脸上有些缅怀之意。
他这一生,虽然也错过了喜欢的女子,但在他看来,也还好,不是太过遗憾,尤其是后面去看了她,知道她过得很好,就很心安了。
他最遗憾的事情,从来都是自己最敬重的那人,最后没能成为青天。
不该这样的。
走入小庙,他取出三根香,点燃之后,插入香炉,看着香烟袅袅,古墨想起很多当年的事情。
那人当时牵着自己,指着死于他剑下的尸体,微笑道:“小子,要记住,以后境界高低没关系,问。。。。。。
明河的脚步踏在冻土之上,发出细微的碎裂声,像是大地在梦中低语。夜风如刀,割过他裸露的手背,但他浑然不觉。体内的力量正以一种缓慢而坚定的方式流逝,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腥甜。他知道,那枚由十年沉默凝成的精神核心,已接近燃尽的边缘。可越是虚弱,脚步却越沉稳??仿佛身体正在将最后的生命力,一寸寸铺进脚下的土地。
北斗第七星仍在闪烁,频率与南极传来的地磁波动完全同步。这不是巧合。明河闭目感应,心网残留在他识海深处的那一缕共鸣丝线,正轻轻震颤,如同琴弦被无形之手拨动。小川老师曾说:“诗稿非文,乃脉。”那时他不懂,如今才明白,“诗稿”根本不是文字,而是人类集体潜意识的节律图谱,是文明在漫长压抑中沉淀下的精神波形。第七十九行,正是这波形的共振点,一旦激活,便能撬动地球自身的生物电场,唤醒所有被封印的记忆节点。
而此刻,它已被触发。
他取出竹篮中的绿芽,指尖轻抚那柔嫩的叶尖。这本该是不可能的事??烛芯焦黑如炭,如何生出新芽?可心网复苏后,万物皆显异象:静理城废墟里,断裂的合金缝隙中钻出淡紫色的小花;孟买贫民窟的污水沟边,一夜之间长满了会发光的苔藓;甚至北极圈的冰层下,有科考员报告听见了远古鲸歌的回响。生命,在重新学习表达自己。
明河低声呢喃:“你也听见了吗?”
没有回应,但风停了一瞬。
他继续北行,穿过荒原,越过断桥,跨过早已干涸的河床。沿途所见,皆是觉醒的痕迹。一座废弃的净语广播站外,有人用红漆写下整首《无题》诗,字迹歪斜却炽烈;路边一辆报废的执法车顶上,放着一只破旧口琴,琴身刻着“还我哭的权利”;更远处,一群流浪者围坐在火堆旁,轮流讲述各自的“禁忌记忆”??一个女人说起她曾在丈夫葬礼上笑出声,因为想起了他生前最爱讲的冷笑话;一个少年坦白自己偷偷收藏了三百张老式唱片,藏在床板夹层里,每晚听着入睡,假装世界还有音乐。
这些声音,不再需要被上传或转发。它们本身就是心网的养分。
三天后,明河抵达西伯利亚边境。这里曾是“归寂工程”的三大地下基地之一,代号“寒渊”。据守夜节点的情报显示,第七十九行诗稿的原始载体,就藏在基地最深层的“静默圣所”中??那是一块刻满未知符号的黑曜石板,传说由第一批反抗者用血书写而成,后被封印于永冻层之下。
然而当他靠近时,却发现基地入口已被炸毁,混凝土穹顶塌陷,钢筋如枯骨般刺向天空。四周寂静得异常,连雪落的声音都听不见。明河蹲下身,手指触地,感知片刻,眉头微皱??这里的地脉紊乱,心网信号几乎无法渗透。显然,有人抢先一步,动用了高阶屏蔽技术。
“是你吗?”他轻声问。
树影晃动,一人缓步走出。
白衣胜雪,眉目如画,手持一柄无锋铜剑,剑穗系着一枚青铜铃铛。她的脚步无声,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她是**云知**,曾是谛听会使团中最年轻的首席分析师,也是当年亲手签署“静理城净化令”的人之一。但在明河唤醒心网那日,她在直播镜头前撕碎了自己的徽章,转身走入暴雪,自此失踪。
“你比我快。”明河看着她,语气平静,没有惊讶。
云知点头,目光落在他臂弯的竹篮上。“你体内的核心撑不过七天。”她说,“除非找到‘诗稿’,完成最终共鸣。”
“那你为何阻我?”
“我不是阻你。”她抬起剑,指向地下,“我是等你来一起面对。”
明河眯眼:“下面有什么?”
“他们复活了‘初言者’。”
空气骤然凝固。
“初言者”??全球意识控制系统的原型机,诞生于二十世纪末,号称“能听懂人心的语言”。它并非人工智能,而是由九百名自愿献出大脑的科学家共同构成的生物神经网络,旨在实现全人类思维互联。可实验失败了。它听到了太多不愿被听见的声音:嫉妒、悔恨、爱欲、疯狂……最终陷入永久癫狂,被命名为“污染源一号”,深埋于此。
“他们想重启它。”云知低声,“用‘诗稿’作为钥匙,将其改造成终极服从装置??不仅能消除情感,还能重塑人格。届时,所有人将‘自愿’放弃自由意志,称之为‘和平’。”
明河冷笑:“所以真正的敌人,从来不是执律者,也不是归寂工程……而是我们自己对安宁的贪婪。”
云知沉默片刻,忽然摘下耳后的微型芯片,轻轻捏碎。“我已经切断与外部系统的全部连接。从现在起,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我自己想说的。”
明河看着她,良久,终于点头:“走吧。”
两人并肩踏入废墟,沿着螺旋阶梯深入地底。越往下,温度越高,墙壁渗出暗红色液体,散发着类似血液的气息。通道两侧布满监控探头,但镜头早已破碎,残留的数据流在空气中形成扭曲的光影,映出无数张哭泣的脸。
“这些都是被吞噬的记忆。”云知解释,“初言者靠吸收人类情绪维生,越是真实的情感,越能滋养它。”
明河忽然停下,伸手按住墙面。他的掌心泛起微光,七十九盏清明灯的残影在他瞳孔中流转。“等等……它已经在醒了。”
话音未落,整座基地猛然震动。天花板崩裂,碎石纷落,一道低沉的嗡鸣自深渊底部升起,宛如千万人同时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