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恒仰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重重叠叠的影子。
交错的记忆。
往前走一小段,那群持明的老家伙们或严厉或温和的声音响起。
“……你就是龙尊。过往总会追上你。”
像是诅咒。纠缠的鬼影。
再往前,所有承载的记忆变得模糊。
人言。
罪业。
明月。
直到尽头。
他躬身拾起摧残的碎片。模糊的,残缺的,潮水一样的前世记忆。
一处尚未断掉的桥,一个封闭的洞天,一轮明月。
“你在做什么?”丹恒听见自己问。
明月下有一个模糊的人形,分辨不清。气息虽然散漫,但隐约透露出某种不可轻易触碰的强大。
是未知的神明。而前世的他似乎认识。
祂手指纤长,握着一把锄头,洞天里的尘埃飞散,渐渐有一个坑洞的形状。
祂的声音不大:“给自己挖坟。”
丹恒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他此刻仿佛是化龙的那样子,自由飞翔在寰宇之间。
他蹙眉。
这位未知的神明见到他的样子,手指缠绕住一缕长发:“皱眉了。不好看。”
“你的龙角可以挂东西么。”祂又问。
丹恒下意识拒绝,又犹豫了一下,没有回答。
“行吧。”那位星神坐在月亮的背面,说,“你看到那座桥了吗?你想取个什么名字?”
丹恒说:“我不知道。”
“那我随意取了。”祂支着脑袋,说,“就叫鹊桥吧。”
“有什么含义吗?”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祂说,“仙舟人写的词,还怪好听的。”
仙舟?
丹恒模模糊糊地在想。仙舟是什么?
“啊。忘记了。”祂看了对方一眼,“那位帝皇身体尚且康健,现在还并未有长生的念头。”
丹恒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或许星神思考的东西都难以琢磨。他又听到对方问。
“你知道该怎么把一个小小的,可以穿梭时间的粒子关起来吗?”
过于与未来的记忆重叠,一遍又一遍的记忆冲刷着他。丹恒有一种模糊的预感,他逼着自己记下。
“设定一个时间的循环。”祂说,“然后将她困在这个循环里。”
即使是最不能被观测,最不能被捕捉到的粒子,也永远只能困在这一天。这种特质是与外界完全封闭的。无法进行任何能量上的交换。
祂说。
井底的青蛙以为天就是圆形的,一直生活在黑暗的盲人无法想象光是什么颜色,低维的人只能看见高维的投影。
所以也不会担心她会窜出去。
“但是她最终还是会主动选择被外界观测到。”祂叹了一口气,“可能这就是开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