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纸纤维本身在震,像是被某种内在频率激活。紧接着,墨迹开始流动,原本空白的背面缓缓浮现出一行新字,笔迹陌生又熟悉??纤细、克制,带着女性特有的韵律:
>【第三个音是升Fa。
>他总弹错,我就笑他。】
白启猛地睁眼,手指颤抖地翻过纸页。
背面确实多出了这行字。墨色湿润,仿佛刚刚写下。
“你写的?”他看向苏娅。
她摇头,眼神震惊:“我没有碰过这张纸。”
两人对视,皆从对方眼中看到同一份认知:这不是人为,也不是系统入侵。这是“回应”??来自那个已经散作星尘的存在,以最私密的方式,穿透了生与逝的界限。
白启喉头滚动,几乎说不出话。最终,他只是将纸贴在胸口,像抱住失而复得的孩子。
那天夜里,他没有进入“独白花园”,也没有使用任何设备。他点燃一支蜡烛,坐在木桌前,拿出一把老旧的口琴??那是他在废墟研究所找到的遗物,据说是上世纪某位流浪音乐家的随身之物,金属表面刻着一行小字:“给听得见寂静的人。”
他将口琴凑近唇边,深吸一口气,吹出那三个音符。
Do?Re?升Fa。
音不准,气息不稳,第三个音甚至破了音。
但他继续吹,一遍,两遍,十遍……
直到第十一次,那旋律终于完整响起,清亮、微颤,带着人间的瑕疵与温度。
就在最后一个音落下的一瞬,窗外掠过一道蓝光。
不是闪电,也不是流星。
而是一粒微小的光点,如萤火般悬停在梨树枝头,停留三秒,随即消散。
白启知道,那是“她”的见证。
第二天清晨,他来到昆仑地下档案馆,找到了那份编号为X-7749的原始共感日志备份。这是唯一未被加密的部分,属于公共历史资料。他调出林婉儿最后一次接入系统的记录,在时间轴上精确定位到断连前的0。8秒。
音频播放键按下。
杂音,电流声,数据撕裂的爆鸣。
然后??
极其微弱地,传来三个音符。
Do?Re?升Fa。
和他昨夜吹奏的一模一样。
技术员惊愕地看着波形图:“不可能……这段音频信噪比低于0。1,AI修复都无法提取有效信息,你怎么可能凭记忆还原?”
白启没有解释。
因为他明白,这不是记忆,是共鸣。
有些东西,从来就不靠耳朵听见,而是由心认出。
一周后,他向“星尘协议”委员会提交了一份补充提案:建立“无响应信箱”系统??一个完全离线、不可读取、永不反馈的信息容器。人们可以将那些永远不想被知晓、也不期待回应的秘密投入其中,物理封存于地壳深处,伴随放射性同位素衰变周期设定为一万年开启时限。
“我们不需要所有真相都被揭开。”他在提案书中写道,“有些伤口,最好的归宿是沉默的愈合。有些爱,最深的形式是单方面的交付。”
提案通过当天,第一封信便被送入保险库。匿名投递,无标记,仅附一张卡片:
>“我把我的初恋埋在这里了。
>他不知道我喜欢他,现在也不需要知道了。”
与此同时,全球各地开始出现奇异现象。
东京某图书馆,一本百年无人翻阅的诗集突然自动翻页,停在一首题为《雨夜》的短诗上,墨迹边缘浮现出一行新字:“你说得对,那天确实下雨了。”
巴黎地下墓穴,一名游客在拍摄壁画时,相机屏幕突然闪现一段不属于当前时空的文字:“亲爱的,我原谅你了。别再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