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心会残党。”林晚晴咬牙,“当年反对新源计划的极端派,一直认为X-13不该由人类掌控,而应献给‘神明’。他们蛰伏三十年,现在终于动手了。”
就在此时,终端突然接收到一段匿名传输的音频。播放后,竟是李承言的声音,却带着机械般的冰冷质感:
>“警告:意识融合出现裂隙。外来意志正在渗透母株神经系统。若不阻止,共感网络将被重写,人类将成为被动接收端,失去自主情感选择权。唯一阻止方式:双钥共鸣??‘心钥’与‘血钥’同时奏响于母株之下。”
“‘血钥’?”苏兰震惊,“那是什么?”
林晚晴却已转身冲向装备室。“是我。”她一边穿上防护服,一边快速解释,“当年母亲植入基因芯片时,也在我体内埋下了共生序列。她是第一代‘血钥’,而我继承了它。只要我能活着进入母株核心区,和‘心钥’形成共振,就能切断入侵信号。”
“可你现在吹奏的‘心钥’是李承言留下的信物!”苏兰追上来,“真正的‘心钥’在他身上!”
“不。”林晚晴戴上头盔,眼神坚定,“‘心钥’从来不是笛子。它是血脉与记忆的共鸣载体。真正的心钥,是爱过他的人还能听见他的声音。”
七十二小时后,暴风雪中的净心会遗址外,一支小型突击队悄然集结。带队的是原守望之地特种行动组成员,全员装备反共感干扰装甲,以防精神入侵。林晚晴走在最前,手中紧握那支旧笛。
入口青铜门再次融化,但他们刚踏入阶梯,便遭遇阻击。
数十名身穿灰袍的身影从岩壁暗格中现身,手持晶化武器,眼中泛着非人的银光。他们动作整齐划一,如同被同一意识操控。交火瞬间爆发,三名队员倒下,他们的脑波监测仪显示:死亡前最后一刻,情绪波形全部变为“极度崇拜”。
“他们是被洗脑了!”苏兰躲在石柱后喊,“这些人原本都是科学家、医生,现在却被当成祭品!”
林晚晴没有犹豫,举起笛子,吹响第一个音符。
《回家的路》的第一个节拍响起刹那,整个空间震荡起来。那些灰袍人动作停滞,面部扭曲,似乎在抵抗某种内在指令。紧接着,岩壁上的微型水晶纷纷爆裂,释放出储存的情感片段??哭泣、拥抱、告别、亲吻……亿万普通人一生中最真挚的情绪洪流倾泻而出,冲击着每一个被控制者的意识屏障。
一名灰袍人突然跪地,撕开面具,露出泪流满面的脸:“我想起来了……我女儿昨天生日,我答应给她做蛋糕……”
连锁反应开始。越来越多的人崩溃、跪倒、痛哭。入侵意识的链接断裂了。
林晚晴趁机冲向洞穴深处。
当她抵达母株大厅时,眼前景象令她窒息??
李承言仍悬浮空中,但胸口裂开一道缝隙,一枚黑色晶体正缓缓插入母株神经中枢。周围站着七名净心会高层,为首的正是当年新源计划的首席伦理官陈玄,此人早在二十年前就被宣布死亡。
“你们疯了!”林晚晴怒吼,“你们这是在篡改人类的灵魂!”
陈玄回头,眼中无瞳,只有一片旋转的星云。“我们才是清醒者。”他声音空洞,“X-13本就不属于地球文明。它是星际遗民的种子,只为等待更高维度的收割。我们所做的,不过是加速进化,让全人类升华为纯粹意识体??永生,无痛,无忧。”
“那还叫人吗?”林晚晴厉声质问。
“人早已失败。”陈玄冷笑,“战争、贪婪、孤独……你们的情感只会带来痛苦。而我们将赐予你们终极平静??集体合一。”
他说完,挥手启动最终仪式。
黑色晶体完全嵌入,母株光芒骤暗,随即转为深紫。全球共感网络瞬间失控,各地报告大规模情绪塌陷:东京街头万人静立流泪;巴黎地铁乘客相拥而泣直至昏厥;非洲某村庄全体村民手拉手走入湖中……
林晚晴知道,最后的时刻到了。
她脱下外套,露出左臂内侧一道陈旧疤痕。用力划破皮肤,鲜血滴落在笛孔之上。
“你说过,只要我还吹,你就听得见。”她低声说,泪水滑落,“现在,请听清楚??这是我为你写的第二首歌。”
笛声响起。
不再是《回家的路》,而是一段全新旋律,温柔、坚韧、带着母亲哄睡孩子的节奏,又藏着战士赴死前的决绝。这是她在无数个夜晚独自谱写的曲子,从未示人,名字叫《等你醒来》。
音波扩散的瞬间,母株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