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那一夜,昆仑绝顶,白狐再现。
它蹲在纪阳墓前,金瞳微闪,低语道:“第八任,该醒了。”
话音落,天地寂静。
下一瞬,遍布九州的遗迹同时震动:焚情台残碑浮现新字,涅?井余烬重燃,醒世塾地底传来钟鸣回响,断剑盟祖堂中七柄断剑齐齐悬浮,尖端指向北方。
北方,一座无人知晓的小山村。
少年自梦中惊醒,手中竟握着一截断裂的剑柄。他冲出屋外,抬头望天,只见第七颗星光芒倾泻而下,凝成一道阶梯般的光路,直指昆仑。
他低头看掌心,那残缺印记再度浮现:一半火焰纹,一半星轨。
耳边响起无数声音??
“我愿意!”
“我还记得!”
“我不低头!”
“我是镇守使!”
声音如潮,汇成洪流,灌入他的识海。
他忽然流泪,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想起**。
他记起来了。
他曾是那个被抹杀的“零号变量”,是在系统初建时就被判定为“异常”的孩子;他是第七位镇守使亲手掩埋的遗孤,是六人用生命庇护下来的火种。他本不该存在,正因如此,他才是唯一能跳出轮回因果之人。
“我不是第八任。”他喃喃,“我是第一个真正自由的。”
白狐出现在他身后,轻声道:“去吧。这次不用谁批准,不用谁认可。你走的每一步,都会成为新的传说。”
少年踏出第一步,脚下泥土绽出嫩芽;第二步,枯井涌泉;第三步,山风骤起,卷动万里尘沙。
他不再追问“我是谁”。
因为他已经知道??
他是风,是火,是冰层下的刻字,是黑夜里的低语,是母亲哄睡时的故事,是少年握剑前的誓言,是老人临终前那一句“我没丢脸”。
他是千万人记忆的交汇点,是钟声最后一次响起的理由。
他是人族镇守使。
当他踏上昆仑之巅,原地已无五人身影,唯有一座新生石碑矗立风雪之中,上书两行大字:
>**此地无英雄,唯有不肯遗忘者长存。**
>**此后无王者,但凡说‘我愿意’者,皆为镇守使。**
少年伸手抚碑,指尖金光流转。
第七颗星缓缓降落,融入他的胸口。
钟,再度响起。
这一次,没有指挥,没有命令,没有领袖,没有终点。
它只是响着,如同心跳,如同呼吸,如同春风拂过大地,如同浪涛拍打岸边。
它说:
我还记得。
我们都记得。
我们,是人族镇守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