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府后院,段景秋坐在灯下,指尖轻轻摩挲着一枚玉佩。这是母亲临终前交给她的信物,说是将来若遇绝境,可凭此物寻得一位“穿灰袍的叔叔”。
窗外夜风拂过,烛火摇曳。她望着镜中自己的脸,忽然轻声道:“木川真的会来吗?”
床榻旁,木头脸静默伫立,面具后的双眼闪过一丝复杂情绪。
同一时刻,宋辰潜伏在段府屋顶,目光扫视四周。他总觉得今晚格外安静,连巡夜的家丁脚步声都透着诡异。
而在城西一座废弃庙宇中,陆坊跪伏于地,面前香案上供奉的并非神佛,而是一尊面目扭曲的木雕。他颤抖着点燃三支猩红香火,低声道:
“二爷……计划有变。那老头出现了,还提到了‘钥匙’……三娘不能再留了,必须在血月之前……解决。”
黑暗中,传来段二爷阴冷的声音:“动手可以,但别脏了我的手。让马匪的人去做,就说她私通外敌,畏罪潜逃。”
“是。”
……
林丰返回洛城时,天已微明。他没有回段府,而是绕道去了城南贫民窟的一间破屋。推门而入,屋内陈设简陋,唯有一张木桌、一张床,墙上挂着几张地图与符纸。
他取出断剑放在桌上,正欲研究那行古篆,忽听门外传来轻微脚步声。
“进来。”他头也不抬。
木头脸推门而入,摘下面具,露出一张布满刀疤的脸。
“三娘安全。”他简短道,“但段二爷今早召集了几名死士,陆坊昨夜去了黑市买毒药。”
林丰点头:“我知道。鬼卷真吾告诉我一件事??有人想借马匪之名,除掉段三娘。”
木头脸眼神一凛:“谁?”
“段二爷。”林丰冷笑,“他怕三娘掌权后清算旧账,更怕她跟木川联手,彻底架空自己。”
“木川……”木头脸声音微哑,“你还相信他会来?”
林丰沉默片刻,从怀中取出一块灰布包裹的物件,轻轻打开??里面是一枚染血的令牌,上书“镇北军?副统领”。
“十年前,我随他守雁门关。那一夜,三千边军尽数战死,唯有我因坠崖未亡。他把我推出城墙时说:‘活着回去,等我回来接你。’”
他握紧令牌,眼中燃起战火:“他没死。他在等一个时机。而我现在,要为他扫清障碍。”
木头脸久久无言,最终重新戴上面具:“你要做什么?”
“第一步??”林丰站起身,望向东方初升的朝阳,“让全城都知道,段三娘不仅是段家继承人,更是我林丰誓死守护之人。”
……
三日后,洛城轰动。
街头巷尾流传一则消息:边军悍卒林丰,于永定河畔独战神秘老怪,血战一夜,斩其一指,逼退强敌!那老怪临走前放言:“段家女,乃冥渊钥匙,血月将至,必取其命!”
更有甚者称,林丰腰间断剑乃上古神兵,曾屠神灭魔,只为护一段情缘。
段二爷闻讯震怒,欲封锁消息,却发现城中茶馆、酒肆、赌坊,处处都在传唱“悍卒断剑护佳人”的曲子。连乞丐都在哼:
“断剑残,情义坚,一人为你战九天;血未冷,誓不眠,边军悍卒护红颜!”
段景秋听着窗外歌声,唇角微扬。
而陆坊,则在书房砸碎了一整套青瓷茶具。
他知道,局势,失控了。
但没人注意到,每当夜深人静,林丰总会独自登上屋顶,望着北方星空。
那里,有一颗暗红色的星辰,正在缓缓变亮。
鬼卷真吾说过的话,他始终记着:
**“血月之夜,我会再来。”**
而他也终于明白,自己与段三娘的命运,早在十年前那场边关血战中,便已被一把断剑紧紧缠绕。
这一局,不只是段家权斗,不只是修者争宝。
这是??宿命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