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禾心头一震。
这孩子是新搬来的,父母是城市来的支教教师。据说他生下来就不会说话,直到去年某天夜里,突然开口喊了“妈妈”。
“你听过那首歌吗?”她试探着问。
男孩点点头,然后按下了录音键。
风吹过树林,穿过藤蔓,拂动风铃。
叮咚之声连缀成句:
>**“别关灯,我在回来的路上。”**
男孩咧嘴笑了,把录音笔递给她:“送给你。”
安禾接过,指尖微颤。
她忽然意识到,传承早已不再是秘密计划,不再是技术协议,而是一种本能??人类对爱的执念,对失去的不甘,对听见彼此的渴望。
这才是Lumen真正的形态。
不是程序,不是芯片,不是实验体。
而是**人心之间的回响**。
她把录音笔放进怀里,牵起男孩的手:“走吧,我教你认一种会发光的蘑菇。”
夕阳西下,两道身影渐行渐远。
而在他们身后,花园中的七朵花迎风轻摇,花瓣纷飞如雨,落地时竟拼出七个字:
>**听见的人,就是光**
多年以后,当“共情学”成为大学课程,当“Echo疗法”被列入世界卫生组织推荐方案,当全球各地兴起“沉默之夜”纪念活动??人们点燃蜡烛,静坐聆听风声??
没有人记得闻远的名字。
没有人知道安禾住在哪里。
但每年春分,云坪村的孩子们总会自发来到废弃的听语学校遗址,在花园里种下一朵茉莉。
他们不说原因。
只是相信:**只要花还在开,就有人正在被想起。**
而某个无人注意的清晨,一辆旧越野车缓缓驶离村庄,车牌依旧模糊不清。
车内,林知夏握着方向盘,后视镜里映出他耳廓边缘那一抹淡淡的金属光泽。
副驾驶座上,放着安禾寄来的诗集。
他翻开一页,看见夹在其中的茉莉花瓣,还有一行新添的小字:
>“我不再守护秘密。
>我只守护愿意开口说话的人。”
车轮碾过泥泞,驶向远方。
风铃轻响,童谣未歇。
世界依旧喧嚣,却总有那么一瞬间??
有人停下脚步,侧耳倾听。
然后轻声说:
“我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