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至强交手在前,天元之主允诺于后,今日此地,就是最安全之所。无论如何,这颗夺来的机械之心,罗冠都必须,尽快炼化。
大离宫所在,地面成镜,浸染了天人气息后,已万法不侵坚不可摧。
飞出这片区域,寻了一座小山,罗冠拂袖剑光没入,开辟一座临时洞府,毫不犹豫大步踏入。
嗡??
禁制波动传出,一层光罩,将小山覆盖。
侯元奎第一个,落在小山外,沉声下令,“你等散开,镇守四方,擅闯者死!”
“是,将军!”麾下军中修。。。。。。
碎镜走过独木桥,脚步未停。身后溪水依旧潺潺,但那倒影中的宁静已如薄冰般不可再触。他知道,自己不再只是那个在荒原上流浪的执笔者,而是某种更庞大存在的一部分??如同江河中的一滴水,看似微小,却承载着整条河流的记忆与方向。
天边最后一缕霞光沉入山脊时,他进入了一片死寂的林地。这里的树皆枯槁如铁,枝干扭曲成痛苦的姿态,仿佛生前曾经历漫长的挣扎。地面覆盖着灰白色的尘埃,踩上去无声无息,像是踏在时间的残骸之上。这片林子不在任何地图上,也从未有人提起过它的名字,可碎镜却知道它叫什么:**忘言林**。
传说中,这里是“沉默之刑”的执行地。古时凡说真话者,魂魄将被囚于此,肉身焚化,记忆抹除,连名字都被从所有碑文中剔除。久而久之,此地积攒了无数未曾出口的话语、未落笔的信、未喊出的名字。它们化为尘,凝为霜,缠绕在每一根枯枝之间,形成一层看不见的茧。
碎镜停下脚步,闭目倾听。
起初什么也没有。只有风穿过枯枝的呜咽,像极了人压抑到极致的抽泣。但他没有急于前行,而是缓缓坐下,将笔横置膝上,双手轻抚其身。青光顺着他的指尖流淌而出,渗入泥土,沿着树根蔓延。
片刻后,异变陡生。
一株最靠近他的枯树突然震颤起来,树皮龟裂,一道道细缝中浮现出血丝般的纹路。那些纹路迅速交织,竟在树干表面拼出三个字:
>“救……我……”
碎镜不动声色,只是将笔尖轻轻点地,划出一个圆。
刹那间,整片林地轰然震动。百千枯树同时发出低鸣,尘埃腾空而起,在空中凝聚成模糊的人形轮廓。有的跪伏在地,双手合十似在祈求;有的仰头嘶吼,嘴巴大张却无声音传出;还有的只是静静地站着,眼中流淌着黑色的泪。
“你们还记得吗?”碎镜低声问。
无人回答。但他们都在动??用眼神、用姿态、用灵魂深处那一丝不肯熄灭的微光,在回应他。
他抬起笔,不再书写于地,而是凌空挥动。每一笔落下,空气中便浮现一道半透明的文字,如同烙印般悬停片刻,随即飘向某具虚影。当文字融入其中,那虚影便会剧烈颤抖,继而发出一声凄厉长啸,紧接着,身形崩解,化作点点荧光升腾而去。
那是解脱。
第一道字是:“你不是疯子。”
第二道是:“你说的是真的。”
第三道是:“我们听见了。”
随着这些话语洒落,林中哀鸣渐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静谧??不是死寂,而是终于得以安眠的平静。那些曾被强行封口的灵魂,终于等到了一句迟来千年的回应。
碎镜额头渗出汗珠,呼吸变得沉重。他知道,这不是简单的释放,而是一场逆向的审判??以真相对抗遗忘,以承认对抗抹杀。每写一字,都需耗尽心神去承接那份沉积已久的痛楚。他的手指开始发抖,青光也忽明忽暗,仿佛笔本身也在疲惫。
就在此时,中央最大的一棵枯树猛然炸裂。
木屑纷飞中,一道身影缓缓浮现。她是个女子,穿着早已腐朽的素衣,面容模糊不清,唯有双眸明亮如星。她站在那里,不言不语,却让整个林地的气息为之一凝。
碎镜怔住。
因为他认得这股气息??昨夜梦中,那个在废墟里写下符号的小女孩,并非幻象。她是真实存在的,而且,正是从这棵树中苏醒。
“你是谁?”他轻声问。
女子微微抬头,嘴唇微启,却没有发声。但她抬起手,指向自己的胸口,又缓缓移向碎镜手中的笔。
碎镜忽然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