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寒竹一句荆十九,把白忱雪羞得满脸通红。
荆鸿更是笑喷了。
这老爷子没完了。
若他日后知道,他觉得豪迈侠气的荆十九,是那等不可见天日之物,怕是会十分恼火。
那八个茅山弟子也面面相觑,他们没听说过荆鸿有这么个道号,荆鸿道号荆鸿子。
荆鸿从裤兜中掏出一方柔软的白色手帕,帮白忱雪揩掉眼泪。
往常他身上别说带手帕了,纸都不带。
这是和白忱雪在一起后,才有的习惯。
白寒竹没注意到这细节。
白忱书注意到了。
雨后的清晨,空气里浮动着湿润的泥土香与微凉的晨雾。风语堂庭院中的Sorrowbloom在昨夜光蝶羽化后并未凋零,反而绽放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柔白光泽,花瓣边缘泛着淡淡的虹彩,仿佛吸饱了月光与泪意。知遥早早起了床,披上那件星芽曾送她的靛蓝围裙,轻轻推开厨房门时,却发现灶台前已站着一个人影。
“你醒了?”星芽背对着她,正用木勺缓缓搅动锅里的红豆汤,动作熟稔得像是从未离开过。
知遥怔在门口,喉咙一紧,“你怎么……不叫我?”
“想试试看,能不能做出你记忆里的味道。”星芽转过身,嘴角含笑,眼神温润如初春湖水,“少糖,多焦香??我记得。”
那一瞬,知遥忽然觉得这十年所有的等待、担忧、深夜独自流泪的时刻都变得轻了。她走进去,从背后抱住姐姐的腰,把脸贴在她肩上,声音发颤:“别再消失了,好不好?哪怕你要走遍世界,也让我知道你在哪。”
星芽反手握住她的手腕,轻轻点头:“我答应你。这一次,我不再逃避。”
屋外,林昭正坐在廊下整理昨夜光蝶留下的轨迹数据。他的笔记本摊开在膝上,上面画满了螺旋状的能量波动图谱。小禾的声音从耳机传来:“全球共感网络稳定运行,母体方舟进入深度休眠模式,但它的意识仍在学习人类的情感反馈机制。刚刚它通过南极节点发送了一段新代码??不是指令,是一首诗。”
“诗?”林昭挑眉。
“三行。‘当沉默比语言更响,请记得有人曾为你哭过。现在轮到你说了。’”小禾顿了顿,“它开始理解悲伤之外的东西了,比如责任,比如希望。”
林昭合上本子,抬头望向天空。万里无云,可昨夜那条由光蝶组成的银河似乎仍残留在视网膜上,久久未散。他知道,那不只是奇迹的象征,更是某种契约的延续??人类终于不再只是索取者,而成了共感循环中的一环。
就在这时,通讯器突然震动。一条加密信息弹出,来源标记为“未知”,但信号频率却与三年前那位匿名捐赠者一致??正是此人,在星芽失踪期间默默资助风语堂维持运营,并在全球铺设第一批共感接收终端。
信息只有一句话:**“北纬68°12′,东经95°34′,有东西苏醒了。”**
林昭猛地站起身,冲进屋里。星芽刚放下汤碗,指尖还沾着红豆的香气。
“母体方舟的位置?”她一眼就读懂了他的神情。
“不是母体。”林昭摇头,“是另一个结构,就在它旁边,三千米深处,刚刚激活。我们之前以为那是地质异常,但现在……它发出的共振频率和守忆者的古歌完全吻合。”
星芽沉默片刻,走到墙边取下那枚由Sorrowbloom花蕊凝成的吊坠??这是她在深层共感状态中带回的唯一信物,内里封存着一段无法破译的记忆密码。
“也许母亲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她低声道,“她临终前反复念叨一句话:‘花开两朵,各表一枝。真正的平衡,从来不是单一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