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宿舍楼前,左右看了看之后,林益杰朝宿舍楼走了过去。
站到229的宿舍门前,却不曾看到杨逸的身影,楼层中间的洗水池里,寥寥几个人,也没有他,却一眼看到了正在洗衣服的郭凯和骆俊。
林益杰连。。。
雪夜的风从阳台缝隙钻入,吹得玻璃瓶叮当作响。林益杰起身将那排漂流音盒往里挪了挪,怕冻裂了胶壳。耿欣雨披着毯子坐在藤椅上,指尖轻轻摩挲着新收到的一封信??没有署名,只在信纸角落画了一株歪歪扭扭的青藤,像极了学生时代课桌上的涂鸦。
“这字迹……”她忽然顿住,“有点像高二那年偷听我们广播、总在窗台放野花的那个女生。”
林益杰接过信,展开泛蓝的便签纸:
>“我得了渐冻症。医生说可能只剩两年能走路,三年能说话。我不想哭,可昨天夜里梦见自己站在你们广播室门口,张嘴却发不出声音。那一刻我才明白,最怕的不是不能走,而是再也不能说‘我喜欢你’。”
>
>“我知道你们办了‘青藤信箱’,也听说有人通过录音船找到了懂他的人。我也录了一段话,放进最小的那只船,今早趁没人看见,偷偷放到河边。如果它漂到了对的人手里,请告诉他:不必回应,只要知道有个人曾努力地、大声地爱过,就够了。”
信纸末端夹着一枚干枯的蓝色风铃花,正是当年她在作文里写过的那种,“开在五月墙角,风吹就响,像藏不住的心跳”。
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录音机微弱的电流声。耿欣雨的眼泪无声滑落,滴在花瓣上,晕开一小片深色水痕。
“我们要找到她。”她说,声音很轻,却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
第二天清晨,他们带着地图和手电筒沿河搜寻。初雪未化,河岸结着薄冰,几只音盒已被水流推至浅滩,嵌在冰层之下。林益杰蹲下身,用热水小心融化一块冰面,取出其中一只??编号073,标签模糊不清。按下播放键,传出一段断续的童谣,是母亲哄睡孩子的调子,与心事无关。
第三天,他们在下游三百米处发现一艘卡在石缝中的小船,船身漆成淡蓝色,正中央贴着一朵手绘的风铃花。
“就是它。”耿欣雨的手微微发抖。
录音笔尚有电量。按下播放,女孩的声音纤细而清晰,仿佛怕惊扰了世界:
>“你好。我不知道你会是谁,但我想试试看。我说话的时间越来越短了,所以我要快一点讲完。”
>
>“我喜欢的人叫周远航,是我美术课的同桌。他画画时总咬铅笔尾,右耳戴一个银环,笑起来左边酒窝比右边深。去年冬天他借我围巾御寒,上面有松木香。我没还他,因为我舍不得洗掉那味道。”
>
>“我想告诉他:我不是不想看你,是我太想看了,每次目光碰上,心就像被闪电劈中。我还想说,如果你以后听到别人提起‘蓝色风铃花’,那就是我在悄悄喊你名字。”
>
>“最后……周远航,我喜欢你。不是曾经,是现在,是下一秒,也是最后一口气的时候。”
录音结束,余音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
林益杰立刻联系校方档案,查到本市近三年确诊ALS(肌萎缩侧索硬化)的学生共四人,其中符合年龄与学校区域的仅有一位:周溪,原市八中高三学生,曾获青少年美术展二等奖,作品名为《窗外的蓝》。
他们辗转联系上周溪的母亲。电话接通时,对方正在医院陪护。听到“青藤心事”四个字,她突然哽咽:“她每天睡前都要听一段你们的老节目……前些日子忽然说要自己录点什么,不让我说出去。她说,这是她的‘告别展’。”
“她还能说话吗?”耿欣雨问。
“还能,但很费力。医生说,语言功能会慢慢消失。”
“我能见她一面吗?不打扰她,只是……把一封信交到她手上。”
三天后,他们在市立医院三楼神经内科见到了周溪。她靠在轮椅上,脖子戴着支撑器,手指蜷缩着搭在膝上,像一株被霜打过的藤蔓。听见门响,她缓缓转头,眼神清澈如湖水。
耿欣雨走近,从包里取出那盘录音带,轻轻放在她掌心。
“你的船,被人拾起了。”她说,“而且,那个人,就在附近。”
周溪的睫毛剧烈颤动了一下。
林益杰打开随身录音机,按下播放。熟悉的背景音乐响起,接着是耿欣雨的声音,温柔而庄重:
>“亲爱的听众,你寄出的不只是告白,是一颗穿越寂静的星。你说你喜欢周远航,而我们想告诉你??他也一直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