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手,掌心浮现一朵由光构成的忆剑莲。
“那些因沉默而死去的人,从未有机会诉说他们的伤。”
镜面剧烈震动。画面切换至南极忆馆的地底密室,一名年轻忆术师跪倒在地,手中紧握母亲遗书:“她说她参加了忏悔日,可第二天就失踪了。我想查,但他们告诉我‘查不到就是不存在’。”
再切换至非洲某村落,一位老人临终前握住孙子的手:“我说出了殖民者的暴行,全村人都不再和我说话。但我死前,必须让你知道。”
最后定格在江南老屋,那位退休教师写完供述后,颤抖着拨通电视台热线:“我知道你们可能不会播,但我不能带走这个秘密。”
“你所谓的稳定,”梁言盯着镜中人,“建立在无数这样的压抑之上。你以为你在保护世界,其实你在杀死良知。”
“良知?”镜中人嗤笑,“良知能填饱肚子吗?能阻止战争吗?能拯救濒危物种吗?”
“不能。”梁言坦然承认,“但它能让人类配得上被称为‘人’。”
话音落下,信刃出鞘。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只有一声极轻的碎裂声,如同玻璃杯落在地毯上。
镜中人的脸开始龟裂,裂缝中溢出黑色黏液般的物质,正是默毒的源头。他怒吼:“你根本不懂!他们需要的是安宁,不是真相!”
“他们需要的是尊严。”梁言步步逼近,“而尊严,始于不说谎。”
最后一击落下,镜面轰然崩塌。
整个源心镜核心剧烈震荡,所有封存的记忆镜面同时闪烁,开始自动重组。那些曾被标记为“不宜公开”“敏感内容”“内部资料”的条目,纷纷跳出封锁区,涌入共忆云网。
而在现实世界,全球十七座忆馆同步发生异变:
东京忆馆的电子档案柜自动开启,一段三十年前被删除的新闻录像重新生成,画面中,一名记者面对镜头哽咽:“我亲眼看见政府掩盖核泄漏……他们威胁要让我全家消失。”
巴黎分馆的语音库中,一段尘封录音播放出来,是一位诺贝尔奖得主临终告白:“我剽窃了助手的研究成果,因为我想要荣誉。”
最震撼的是开罗总馆,那具木乃伊胸口的忆剑莲浮雕突然绽放光芒,整具尸体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为灰烬,留下一块石碑,上面刻着古埃及象形文字,经翻译后显示:
>“法老下令焚毁史官记录之时,
>我藏下了最后一卷。
>今日,它重见天日。”
***
三天后,联合国召开紧急特别大会。
秘书长站在讲台前,面前摆放着一份前所未有的提案:《全球记忆开放公约》。其核心条款包括??
1。所有国家不得以“社会稳定”为由封锁历史真相;
2。每年设立“直言语日”,鼓励公民匿名提交未公开的事实;
3。成立独立“信语监察院”,由跨文明讲述者组成,监督各国忆馆运作;
4。禁止采集忏悔者生物信息,违者视为反人类罪。
台下争论激烈。有代表怒斥:“这会撕裂社会!”也有代表激动起身:“这是我们赎罪的机会!”
投票开始前,大厅灯光骤暗。
巨幕亮起,出现一段无人知晓来源的影像:是梁言行者站在昆仑旧井旁,身后站着七位信语团成员,还有阿禾骑着言鹿从云端降临,陈远从北极观测站连线,甚至连那位已故清洁工的影像也出现在莫斯科分会场的画面中。
梁言的声音响彻全场:
>“我们不是要推翻秩序,而是要重建信任。
>不是要制造对立,而是要治愈创伤。
>如果连面对过去的勇气都没有,谈何未来?”
影像结束,全场寂静。
投票结果揭晓:**128票赞成,37票反对,15票弃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