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言远远看到这一幕,心中大惊。
他从未遇过如此诡异的事情!
自己的五颗本命剑丸,居然被一道神光全部打落?
“是这蟾蜍的本命神通?这也太克我了!”梁言心念电转,脸色凝重到了极点。
。。。
风起时,那朵忆剑莲并未落地,而是悬在半空,轻轻旋转。花瓣边缘泛着微光,像是被月华浸透的薄纸,又似承载了千万人低语的信笺。它不落向尘土,反倒缓缓上升,穿过青葫小学的屋檐,掠过校园里新栽的梧桐枝头,最终停驻在校门口那盏老旧路灯的顶端。
灯光下,一只草铃无风自响。
叮??
声音极轻,却如针尖刺破寂静,惊动了沉眠于地脉深处的一缕残识。戈壁古城中,《囚心赋》碑文上的裂痕悄然延伸,一道血丝般的纹路自碑底蜿蜒而上,仿佛有谁在石面之下挣扎呼喊。与此同时,南极忆馆的心灯再次燃起,这一次,火焰不再是青碧,而是呈现出罕见的金红色,宛如熔岩流动。玉符自动刻录下一串无人听过的音节,经语言学家破译后,竟是远古苗语中的“归魂令”:**“以血唤名,以痛承道。”**
而在京城国忆司地下三层,那具木乃伊的眼眶再度渗出黑影,但这次,并未化作清寂使。两条透明蛇影刚爬出寸许,便如触烈火般蜷缩嘶鸣,随即炸成灰烬。监控画面中,这一幕持续不到三秒,随后所有数据全部丢失。值班员只记得自己忽然流泪不止,耳边回荡着一个孩童的声音:“爷爷说,我们家祖坟朝南,埋的是真话。”
没有人知道那是谁的记忆入侵,也没有人敢上报。
***
西域冰晶祭坛,十二位遗孤已散去十一,唯余那位最年长的老者仍盘坐原地。他的头发全白如雪,手中捧着一块碎玉,玉上浮现出一行不断跳动的文字:“共忆结界稳定率:97。3%”。数字看似稳固,可老者眉头紧锁??他知道,真正的危机从来不在明面波动之中。
他抬头望天,云层厚重,不见星辰。但他能感觉到,某种东西正在逼近,不是虚噬,也不是忘川笔吏,而是一种更为古老的存在??**“言蚀”**。
传说中,当谎言堆积到极致,便会凝聚成实体,化为无形之虫,专食真实之语。它们不杀人,不篡改记忆,只是让说出真相的人变得“不可信”。无论你如何陈述事实,听者总会皱眉摇头:“真的吗?会不会是你记错了?”久而久之,真相便成了疯言,讲述者沦为笑柄。
老者低声喃喃:“他们开始攻击‘可信度’了……”
话音未落,远方沙丘起伏处,一道青影踏风而来。仍是那匹黑马,仍是那袭青衫,只是腰间短剑如今缠满了藤蔓般的符文丝线,每一步落下,地面便生出一朵忆剑莲,瞬间绽放又凋零,留下淡淡香气。
少年??如今该称他为**梁言行者**??缓步登上祭坛。他没有看老者,而是径直走向中央石柱,将手掌按在冰冷的晶面之上。
刹那间,整座山谷震动。
空中浮现的巨大光幕骤然扭曲,原本连贯的记忆网络出现无数细小断点,如同星空被蛀蚀。紧接着,一段段口述记录开始自动播放:
>“我亲眼看见军队火烧村庄,可村里老人说那天是庆典。”
>“我父亲临终前告诉我他曾参与屠杀,但我查遍档案都找不到证据。”
>“我说出了上司贪污的事,结果所有人都说我精神有问题。”
这些声音来自世界各地,跨越时空,却有着相同的痛苦底色:**我不是不想说真话,而是说了也没人信。**
梁言行者闭目,声音低沉却清晰:“言蚀已侵入集体认知层。它们不怕对抗,只怕共鸣。只要还有一个人愿意相信另一个人所说的真话,它们就会退避。”
老者颤声问:“可如今,信任比记忆更稀缺。”
“那就从最小的单位开始。”梁言睁开眼,“从一个孩子讲给母亲的故事开始,从一对夫妻深夜对坐时的一句坦白开始,从师生之间一次真诚的问答开始。”
他转身,面向西方。
“我去苗疆。”
***
七日后,黔东南十万大山深处,一座几乎与世隔绝的寨子迎来了第一位外客。
这里没有信号塔,没有公路,甚至连电灯都是近年才通。村民们世代信奉“忆语师”,认为言语有灵,故极少妄言。寨中最年长的长老是个双目失明的老妇,据传她能听见死者在风中的低语。
梁言行者徒步穿越三日险径,终于抵达寨门。守门少年见他衣衫破旧,却周身无尘,手中握着一支草铃,铃身斑驳,却隐隐透出青光。少年不敢阻拦,默默让开道路。
寨中篝火正燃,长老坐在竹椅上,手抚一根刻满符文的拐杖。她虽看不见,却准确指向来人方向:“你来了。等你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