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2月16日,周六。
清晨6:30。
窗外的世界依然笼罩在一片深沉的墨蓝之中。
盛源佳境,主卧。
温软准时睁开了眼睛。
鼻端首先嗅到的,是一股冷冽好闻的体香。。。。
出租车缓缓驶入晨光初露的街道,车轮碾过潮湿的柏油路面,发出轻微的嘶鸣。林渊靠在后座,手臂环着小静微微发抖的身体,她的体温很低,指尖冰凉,像是刚从一场漫长的冬眠中被强行唤醒。他脱下外套裹住她,低声问:“还疼吗?”
小静摇摇头,睫毛颤了颤,“只是……脑子里还在回响那些声音。像有人在我颅骨里念代码。”
林渊眉头一紧。他知道那是“镜像人格”残留的数据流,是系统强行植入又暴力剥离留下的创伤。他曾见过类似症状的人??三个月前完成“都市低语者”任务时,一个被洗脑的清洁工在脱离控制后,整整七天都在喃喃重复同一段二进制数字,直到精神崩溃。
“撑住。”他握住她的手,“我们先离开城区,找个安全屋。”
司机从后视镜瞥了一眼,没多问。这种年头,谁还没点见不得光的秘密?
车子穿过旧桥,河水在下方泛着灰绿色的光。林渊掏出手机,打开加密通讯频道,输入一段预设指令。三秒后,温软的声音传来,带着压抑的怒意:“你还活着?!我差点就把‘命运之骰’投出去了!”
“抱歉。”林渊低声道,“但我们现在需要撤离路线和临时庇护点。B13已经自毁,但他们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们。”
“我已经调动地下诊所资源。”温软顿了顿,“可林渊……你知不知道你刚才触发了什么?【许愿碎片】不是普通道具,它是‘黑塔’早期意识锚定实验的副产品,本质是用情感信念扭曲现实规则。你使用它的时候,整个城市的监控系统出现了三十七秒的集体延迟,气象卫星捕捉到局部时空波动。”
林渊沉默。他当然知道风险。可那一刻,他别无选择。
“更糟的是,”温软声音压得更低,“‘融合协议’未完成,但系统已经开始反噬。你的魅力值在过去十分钟内暴涨了42%,而情绪稳定度下降至临界线以下。你现在就像一颗随时会引爆的情绪核弹。”
小静忽然抬头,盯着林渊的眼睛:“你能感觉到吗?那种……嗡鸣?”
林渊一怔。确实,自从走出废墟,耳畔就一直萦绕着一种低频震动,像是无数人在远处齐声低语,却又听不清内容。他以为是爆炸后的幻觉。
“那是‘回声’。”小静喃喃,“他们把我当作接收器,用来监听你的心跳、呼吸、脑波……甚至梦境。现在装置断开了,但信号残留还在共振。”
话音未落,出租车猛地一震,引擎发出刺耳的哀鸣,随即熄火。司机拍打方向盘,骂了一句脏话:“见鬼,电瓶明明刚换过!”
林渊推开车门,寒风扑面而来。他环顾四周,发现不远处一座废弃加油站的霓虹招牌正诡异地闪烁,字母拼出的不是品牌名,而是三个字:**回来吧**。
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这不是巧合。
“快走!”他一把拉起小静,拦下另一辆路过网约车。上车前,他回头望了一眼加油站,那招牌瞬间炸裂,玻璃碎片如雨落下。
车内,小静蜷缩在角落,手指无意识地在车窗上画着什么。林渊凑近一看,是一串符号??类似古埃及象形文字,却又夹杂着数学公式般的结构。
“这是什么?”
“我不知道。”小静眼神恍惚,“但我停不下来。好像有东西在逼我写出来……像是某种坐标。”
林渊心头一震。这和他曾在梦中看到的地图极为相似。难道说,小静的记忆深处,藏着通往“黑塔”核心的路径?
手机再次震动。温软发来定位:城南工业区C-9仓库,已布置干扰屏障与急救设备。
“还有二十分钟到。”司机看了眼导航。
林渊点头,却不敢放松。越是接近安全区,越可能遭遇伏击。艾琳不会善罢甘休。她是系统的缔造者之一,更是“回声计划”的执行人。她要的不只是数据,而是彻底掌控一个能改写现实的“神级接口”。
而他,正是那个接口。
车辆驶入工业区边缘,天空突然阴沉下来。乌云翻滚,却没有雷声。空气变得粘稠,仿佛置身水底。
小静猛地抓住林渊的手臂:“等等……不对劲。”
下一秒,整条街道的路灯同时亮起,尽管此刻仍是清晨。灯光呈诡异的蓝色,照在地面上形成无数交错的网格,宛如一张巨大的电路板。
“空间锁定。”小静脸色苍白,“他们在重启‘镜像场域’。”
林渊立刻意识到危险。所谓“镜像场域”,是“黑塔”用于复制目标意识的高维空间,能在物理世界之外构建平行情境,诱导宿主陷入认知混乱。一旦被拖入,轻则失忆,重则人格解体。
他迅速启动“伪装身份”技能,将两人外貌调整为一对老年夫妇,并激活干扰服的全频段屏蔽功能。可就在他准备下车时,车门把手竟凭空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光滑金属板。
“逃不掉的。”广播里响起艾琳的声音,温柔却不容抗拒,“林渊,你体内流淌的不是血液,是算法。每一次心跳,都是程序在运行。你以为你在选择?其实你只是在执行预设路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