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裂缝如碎玻璃,嗤嗤不断延伸,劈面而来。
瞬息之间。
两人身前身后,都已经全是裂缝。
就这么停留在空中,持久不散。
这让方彻不由自主的升起一种自己已经被瞬间凌迟处死的感觉。。。。
天光渐明,玄天城东区的废墟在晨曦中显出残破轮廓。断壁焦土间,幸存者从瓦砾下爬出,彼此搀扶着站起,脸上满是惊魂未定与劫后余生的茫然。血水尚未干涸,顺着石缝蜿蜒如蛇,映着初升的日色泛出暗红光泽。远处钟楼残骸之上,一只乌鸦振翅飞走,留下一声嘶哑啼鸣,仿佛为昨夜亡魂送行。
萧昭立于青铜棺前,银发垂落肩头,随风轻扬。她低头凝视那两柄并排置于棺中的剑??长夜剑通体幽黑,剑身流转着星辰般的微芒;而断剑则锈迹斑斑,却隐隐有九道裂纹自刃口延伸而出,宛如血脉复苏。这是九代守门人意志的归宿,也是她此生命运的起点。
忽然,脚下大地传来一阵细微震颤。
她眸光一凝,双瞳深处蓝星闪烁,瞬间感知到极渊底层仍有波动。虽门户已闭,结界重稳,但那股源自深渊的怨念并未彻底消散,反而如同沉睡巨兽的呼吸,在黑暗中缓缓起伏。
“还没完。”她低声说。
李崇德踉跄走近,手中捧着一卷残破竹简,边缘焦黑,字迹模糊。“这是……第九任留下的最后记录。”他声音沙哑,“他说,若你成功归来,便将此物交予你。”
萧昭接过竹简,指尖触碰到纸面刹那,一道虚影骤然浮现??正是第九任的身影,面容憔悴,眼神却坚毅如铁。
“妹妹。”虚影开口,声音带着穿越时空的回响,“你以为封印完成,便是终结?不,这只是轮回重启的第一步。极渊九门,并非人为所铸,而是天地失衡时自然生成的‘疮口’。我们守门人所镇压的,从来不是灾厄本身,而是人心之堕落、信念之崩塌。”
他顿了顿,目光穿透虚空,直视她的眼。
“三百年前第五任想逃,一百年前第七任斩亲证道,如今萧景明以万灵为祭求自由……他们都不是恶人。他们是被逼到绝境的守望者,只是选择了不同的答案。而你,必须找到第三条路。”
影像戛然而止,竹简化作灰烬飘散。
萧昭静默良久,终于抬首望向西荒老供奉一行人。那位跪地请命的老者抬起头,眼中泪光闪动:“我们曾以为血脉纯净才能承载极渊之力,所以选中你,剥夺你的童年,把你从小送往寒鸦集磨砺心性。可我们错了。真正的启钥之血,不在族谱之中,而在抉择之时的心跳。”
他身后数十名黑袍人齐齐解下兜帽,露出或苍老或年轻的面孔,皆神情肃穆。
“九宫令愿奉新主。”老人颤声道,“自此之后,不再有‘献祭之血’,不再有‘活阵眼’,不再让任何人背负无法承受之重。”
萧昭没有立刻回应。她转身走向东陵王府深处,穿过坍塌的回廊与碎裂的庭院,最终停在一扇雕花木门前。这里曾是她的卧房,如今只剩半面墙壁伫立,墙上挂着一面铜镜,镜面布满裂痕,却仍映出她的身影??银发蓝眸,气质凛然,已非昔日稚女。
她伸手抚过镜面,指尖忽然感到一丝异样。
裂纹之间,竟渗出淡淡血珠。
她猛地收回手,只见掌心浮现出一道古老符印,形似双剑交叉,中央一点朱砂如心搏动。与此同时,胸前护心镜微微发热,与体内某股力量悄然共鸣。
记忆如潮水涌来。
幼年时每至子夜,母亲总会抱着她低唱一首古老的摇篮曲:
>“双星照夜行,一锁一钥鸣。
>血脉连根断,魂归极渊庭。
>若有一人醒,万死亦无悔。
>长夜终须尽,君主自当归。”
那时她不懂其意,只觉歌声凄凉。如今才明白,那不是儿歌,而是守门人家族世代传诵的《归命辞》??预言每一代守门人命运的谶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