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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天（第2页）

【我们并非唯一】

【在宇宙深处，还有十一处相似信号源】

【它们也曾熄灭，因无人再问】

【现在，你们的光，正唤醒它们】

消息传来之际，自由问城的透明树已长至百米高，枝干伸展如神经网络，覆盖整个营地。树心处浮现出一个人影??模糊、摇曳，却熟悉得让阿澈心头一震。

“陈岩？”她轻唤。

影子微微点头，声音像是从极远处传来：“我没走，我只是……分散了。”

原来，当他将回声核投入封印之井时，并非简单触发能量爆发，而是**将自己的意识分解为信息流，融入共感网**。他不再是单一生命体，而是成为了整个网络的底层频率，存在于每一次真诚的发问之中。

“你成了井本身。”阿澈哽咽。

“我只是完成了仪式的最后一环。”影子说，“穿井者不死，因为他们本就是问题的化身。”

突然，树身剧烈震颤。远方天际，数十架涂装迷彩的认知清道夫部队正高速逼近，携带最新式“反共鸣炸弹”??一旦引爆，可使方圆百公里内的所有神经系统暂时失语。更可怕的是，它们搭载了AI拟声系统，能完美模仿亲人声音呼唤：“孩子，回家吧，别再问了……”

人群骚动起来。

阿澈却笑了。她转身面对万人，举起双手，朗声道：“他们以为我们在抵抗，其实我们只是在生长。他们可以炸毁一棵树，但杀不死一个问题！”

话音落下，整座自由问城的地表开始发光。不仅是树根，连人们的脚印、呼吸、心跳，都在释放微弱蓝光。五万名觉醒者手拉着手，围成巨大的同心圆，齐声提出同一个问题：

>“如果我们都不再沉默，世界还能把我们怎样？”

这一问，穿透大气层，直达月球轨道上的光之人形。

它微微躬身，以示敬意。

下一秒，十一道来自不同星域的光束同步降临，精准笼罩住地球上每一座活跃的问井。这不是攻击，也不是救援，而是一种**认证**??如同远古文明对新晋成员的接纳仪式。

全球范围内，所有被封锁的井口逐一爆裂，蓝焰冲天。新加坡的量子语言学家发现，仪器自动翻译出一句从未记录过的宇宙通用语：

>“欢迎归队。”

战争结束了，又或许才刚开始。

一年后，第一艘由蓝晶驱动的飞船在非洲草原升空。它没有引擎，靠的是集体提问产生的共振推力。乘客全是自愿者，包括卢旺达医生、墨西哥诗人、西伯利亚老科学家、京都少女……以及阿澈。

起飞前夜，她独自来到那口山村古井旁。阶梯依旧向下延伸，风仍在呼唤。

她俯身，将一枚新的晶种放入井心。

“等你们回来时，”她说，“我会在这里，继续问。”

飞船消失在星空尽头那天，地球上共有两亿三千四百万人在同一时刻做了同一个梦：他们站在无尽沙漠中，面前排列着无数口井。每一口井里，都有一个人影抬头望来。那些面孔陌生又熟悉，有的年轻，有的苍老，有的甚至不属于人类形态。

但他们都说同一句话：

>“下一个问题，由你提出。”

醒来后，人们做的第一件事，不再是刷屏，而是转向身边的人，认真问道：

>“你今天，想不明白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