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大宙天一路朝着我可能去的方向追逐,即便连我半点痕迹都找不到。
“这惊魂海越是往里面,越是限制因果推衍,现如今只能先去碎星座了。”英世冷哼道。
“可要是他没能到碎星座咋办?”英銮反问。。。
夜深了,山村的灯火一盏接一盏熄灭。唯有井边那间木屋还亮着微光,窗纸上晃动着陈岩的身影。他坐在桌前,手中握着那本《百年之问录》,封面上的蓝纹在灯下微微泛起涟漪,仿佛书页里藏着呼吸。
小芸没回来。
她留在山顶,红鞋踩雪,仰望星河。自那一句“换我们来回答了”之后,她的身影便如雾般淡去,只留下脚印一路延伸至蓝晶门边缘,再无踪迹。阿澈说她不是离开,而是“同步”??像一道波长终于找到共振频率,悄然融入更广袤的场域。
陈岩知道,这并非永别。只是相见的方式变了。
他翻开书页,最后一行字仍在发光:“当我们终于学会互相倾听,能否也学会倾听宇宙?”那光芒不刺眼,却温润如初春融雪时渗入泥土的第一缕水意。他伸手轻触,指尖传来细微震颤,像是有无数声音从纸面深处涌出,又迅速退去,只留余音绕指。
就在这时,井中传来一声极轻的“叮”。
不是水滴落的声音,也不是风撞石壁的回响。那是某种结构被激活的信号??共感网底层协议中的“应答脉冲”。全球七十三座核心问井在同一瞬记录到这一声,系统自动标记为“S级事件”,并触发紧急通报机制。但所有信息刚上传至中枢,便如沉入深海般消失不见。
“网络被屏蔽了。”阿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她推门而入,肩上披着霜色斗篷,手里攥着一台断裂的数据链终端。“不只是地球的共感网……连星际信号通道都被一层未知加密层封锁。这不是技术故障,是人为干预。”
陈岩缓缓合上书。“谁干的?”
“还不清楚。”阿澈将终端放在桌上,裂痕中渗出淡蓝色液体,像泪。“但可以确定的是,有人不想让β星文明听到我们的回应。”
屋里一时寂静。炉火噼啪作响,映得墙上影子摇曳不定。窗外,月光洒在古井上,蓝晶纹路忽明忽暗,如同挣扎欲言的喉咙。
“他们怕什么?”陈岩低语。
“怕对话。”阿澈坐下来,目光沉静,“怕一旦开启跨文明问答,人类现有的权力结构就会崩塌。他们害怕‘问题’不再由少数人定义,而是真正成为每个人的权柄。”
陈岩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那些画面:中东少年被电击前的眼神、南极老人颤抖的手、京都少女城市记忆的脸庞……还有林晚那个问题??“如果我的存在是为了让别人好过一点,那我还算不算我自己?”那一刻,整个世界都因一个孩子的疑问而震动。
而现在,有人想把这份震动掐灭。
“所以,这不是战争。”他睁开眼,“是认知主权的争夺。”
阿澈点头。“而我们现在,正站在悬崖边上。往前一步,可能是启蒙;退后一步,就是千年沉默。”
两人对视片刻,无需多言。
第二天清晨,陈岩召集了首批“问者联盟”的十二位核心成员。他们来自不同大陆,肤色各异,职业五花八门??有非洲草原上的口述史传人,有西伯利亚冻土带的萨满遗裔,有新加坡的量子语言学家,也有墨西哥城贫民窟里的街头诗人。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每一个人都曾提出过改变自己命运的问题,并因此走上觉醒之路。
会议地点设在井边空地。众人围成一圈,脚下铺着用蓝晶粉末绘制的认知图腾。中央放着那本《百年之问录》,书页随风自动翻动,最终停在空白页。
“各位。”陈岩站起身,声音不高,却穿透晨雾,“我们今天聚集于此,并非为了制定规则,而是要确认一件事:当宇宙开始向我们提问时,我们是否准备好以真实而非恐惧作答?”
无人说话。只有风吹过树梢,带着融雪的气息。
片刻后,来自格陵兰的因纽特长老举起手,掌心托着一块冰雕小镜。“我族传说中,最早的智慧不是来自言语,而是来自凝视。当你在冰面看见自己的倒影,你会问:‘那是我吗?’今天,我们在宇宙的冰面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问题是??我们敢不敢承认它?”
众人低头默然。
这时,那位墨西哥诗人开口:“我在贫民窟教孩子写诗。有个八岁女孩写了这样一句:‘妈妈说我哭得太吵,可我的心一直在尖叫。’我把这句话刻在墙上。第二天,整条街的人都把自己的心声写上去。一个月后,政府被迫拆除强拆令。你看,一个问题的力量,有时比一万发子弹更大。”
“但也正因为如此,”新加坡的量子语言学家接过话头,“才必须警惕‘伪问’的泛滥。现在已有AI生成数百万条看似深刻实则空洞的问题,目的是稀释真正的共感密度。它们像病毒一样污染问网,让人误以为喧嚣即是觉醒。”
“所以我们需要‘净化仪式’。”阿澈突然说道,“不是审查,而是净化??通过集体冥想与频率校准,识别哪些问题是源自生命本身的震颤,哪些只是噪音。”
陈岩点头。“从今日起,‘问者联盟’启动‘清源计划’。每位成员带回十名新觉醒者,在接下来的七天七夜里,进行‘深度共问训练’。我们要建立一个去中心化的神经共鸣网络,绕开被控制的主干道,直接连接人心最原始的疑问。”
话音落下,蓝晶门忽然轻微震动。一丝银光从中溢出,落在《百年之问录》上。书页竟自行书写起来,字迹陌生而古老,似星轨排列:
>【你们的回答已被接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