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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三宝（第3页）

“那就别走那条路。”姜望伸出手，“跟我来。”

他们走向光海最深处，那里悬浮着一颗晶莹剔透的心脏模样的物体??正是“归心核心”，所有愿痕的源头。

“它不属于任何人。”姜望说，“它属于每一个愿意说真话的人。过去我们把它交给领袖，结果催生了神权；后来交给制度，结果变成了牢笼。现在，该还给人民了。”

林昭伸手触碰核心。

刹那间，亿万记忆涌入脑海：从第一代巡使点燃赤焰，到柳眠在海边唱起《巡天谣》，再到未来某个小女孩在课堂上举手提问：“为什么我们要记住痛苦？”每一个瞬间，每一颗跳动的心脏，全都相连。

他明白了。

赤心，从来不是一个组织，也不是一套规则。

它是共鸣，是信任，是明知前路艰险，仍愿携手同行的勇气。

当他再次睁眼，已回到现实。

归心门轰然关闭，化作尘埃消散。

他虚弱地倒下，被苏砚紧紧抱住。

“怎么样？”她声音沙哑。

林昭笑了，眼角仍有泪水：“我把核心……散入愿海了。”

“什么？！”

“从此以后，没有人能垄断‘赤心’的解释权。每个觉醒者都能直接感知那份最初的誓言。记忆隔离术再也无法生效，因为真相已成为集体本能。”

苏砚怔住，随即释然一笑：“你做到了……比我们所有人都走得更远。”

数日后，消息传遍天下。

九碑不再发光，却在每个愿痕拥有者梦中低语。孩子们开始自发组织“说真话之夜”，围坐篝火旁讲述家族秘密；村庄里设立“无名信箱”，匿名揭露陈年冤案；甚至连边境军营中，士兵也开始讨论“我们究竟为何而战”。

而最令人震撼的是，原本被洗脑的前巡使们陆续恢复记忆，他们没有报复，而是主动前往各地忏悔庭，坦白自己曾参与的思想改造行动。有人痛哭失声，有人自请囚禁，更多人请求加入赤心学院，重新学习何为“巡天”。

林昭并未留在京城接受颂扬。

他与柳眠、苏砚一同踏上旅途，沿着当年七位创始者走过的路线，走访每一座愿碑所在地。他们在废墟上种树，在荒村办学，在夜色中吟唱《巡天谣》。没有旗帜，没有官职，只有三个背着行囊的身影，穿行于山河之间。

某日黄昏，他们在一处废弃驿站歇脚。

柳眠取出玉箫，轻轻吹奏。

忽然，风中传来回应??是铃声。

起初零星几响，继而连成一片，仿佛整片原野都被唤醒。远处山坡上，一群孩子奔跑而来，手中牵着长长的铃绳，笑声清脆。

其中一个停下脚步，望着林昭，认真问道：“叔叔，你们是在找什么东西吗？”

林昭蹲下身，微笑：“我们在找一条路。”

“什么样的路？”

“一条能让每个人都敢说出心里话的路。”

孩子歪头想了想，忽然咧嘴一笑：“那你们跟我们走吧！前面山谷里有个洞，里面全是会发光的石头，我们叫它‘说实话的地方’！”

众人相视而笑。

苏砚轻声说：“你看，路从来不在前方，而在脚下。”

夜幕降临，百铃齐鸣。

星光洒落人间，如同无数双眼睛温柔注视。

赤心未灭，巡天不辍。

只要还有人愿意点亮心中的灯，黑暗就永远不会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