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稹玉看着她,眼睛极黑,沉静的脸上神情郑重,他不善言辞,说这样的话,似乎极为难他,他的嗓音都是发紧的。
“我最爱你,小慈。”
如此羞人的话,江少凌第一个捂脸,摇头晃脑叹气做出这属实羞人的神情,其他人纷纷回过神来,跟着笑跟着闹,还有师姐师妹学舌。
桑慈却鼻子一酸,心绪剧烈起伏了一下,仰头看着他,努力抿出笑,抬起下巴,将手放进谢稹玉手掌里。
谢稹玉一直看着她,缓缓收紧手,那带着厚厚茧子的掌心潮湿,依旧握得桑慈不舒服,可这次她没有挣扎,反而反手用力握紧了他的手。
谢稹玉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却扇,桑慈的脸便露了出来。
他仗着高大的身形,挡住了其他人的视线,垂眸看着她。
桑慈也抬眼看她,她今日极美,一双眼水盈盈的,眼中倒映着他一个人。
只有他一个人。
谢稹玉便笑了,很轻很柔的一个笑。
他依旧什么话都不会说,只是笑。
“好了好了,刚才已经耽误不少时辰了,黄昏日落了,赶快乘鹤车去三生石,师尊他们都在那儿等着了!”
江少凌见这师弟师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不动,一下子就急了,在旁大吼一声!
桑慈实在是忍不住白了一眼煞风景的大师兄。
谢稹玉牵着桑慈的手站起来,在所有人的祝福笑声里往外走。
鹤车早就等在慕楼峰前方空地上,那一只只肥鹤都是流鸣山的长老精心饲养的灵鸟,平日除了重大活动轻易不出动他们。
谢稹玉扶着桑慈先上去,今日她的礼服很长很厚重。
等她坐稳后,他才一跃而上坐在她身侧,握住她的手偏头看她。
桑慈见他今日的笑都比得上从前十几年了,羞赧让她忍不住想瞪他,“老看我做什么,看前面啊!”
鹤车还是需要所乘之人操控一下方向的。
谢稹玉沉静的脸上是笑,也不吭声,抬手挥了一下,一道灵力使出,算是操控方向了。
桑慈见他这样,偏过头看夕阳,生怕他看到自己也笑得不成样的模样。
鹤车在空气里划出一道美丽的红色残影,后面还有山聿剑的碎金流星相伴。
下边的江少凌等人仰头看着,纷纷准备御剑追去看大礼了。
楚慎也打算御剑跟上,但此时他腰间的玉简忽然闪烁了一下,他下意识拿起来看。
李扶南望向鹤车的目光也含着期待,准备跟上,余光扫到楚慎的动作,偏头柔声问:“大师兄?”
“沈师弟说他也来了,他到了,我跟他说我们要去流鸣山三生石观礼了。”楚慎一边在玉简传入灵息回信,一边对李扶南道。
李扶南一听,出于女子的敏感心思当下微微皱了下眉,“师兄,不是说沈师弟不会来参加谢道友和桑道友的合籍昏礼吗?谢道友那一日也没有给沈师弟发请帖呢。”
楚慎一听这个就来气,脸色就冷硬了下来,但想到身边是师妹,又立刻压下这冷意,只是语气多少还有些不以为然,“就算没有请帖,师弟为我问剑宗弟子,来流鸣山拜访也是寻常,之前他还在流鸣山游学了半年,也算是与这里的诸多弟子长老相识,来观礼又有何不可?”
李扶南知道自己大师兄的脾气,也不想与他争辩,如今事实已成。
她轻轻摇头,声音细柔:“我觉得有些不妥,没有说此事不可。”
说完,也不搭理楚慎,御剑跟上了众人。
楚慎被师妹这话弄得一僵,开口想说点什么,又什么都说不出来,正懊恼自己说错话惹师妹不高兴时,抬头看师妹已经飞远了。
他顾不得给沈师弟再说什么,忙御剑跟上。
流鸣山弟子,以及受到请帖的友人都来观礼了,人群里多一个人丝毫不显。
桑慈在诸多师叔师伯的瞩目下,在流鸣山那块三生石上郑重地以灵力刻下名字,与谢稹玉联结在一起。
这三生石传说是一块上古姻缘石,有吉祥象征,流鸣山弟子若是结契成道侣,都会在这儿刻上自己名字,以灵力联结在一起。
两人又祭拜过天地,最终礼成。
此时天幕已是橘金色,美丽又灿烂。
办完仪式,桑慈和谢稹玉一同与诸位同门友人喝酒,接受祝福,只是和上一回不同的是,她饮的是茶饮,半滴酒都没有沾,夜风吹过来微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