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是把儿子拉到一边:“成磊,今天这事儿你做的太不应该了,怎么能打妹妹呢?还把她关?到屋子里?,你这个做哥哥的,在外面怎么横我管不住,但在家里?,不行?!”
等肖成磊被?拉开后,陈玉茹又挤着?笑容,学着?隔壁几家女主人那?副慈母的面孔,堆出一个四不像的表情,刻意放柔声线。
她看向?女儿,说:“雅梅啊,你现在是大闺女了,处对象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和家里?人说呢?你看,差一点点,就要闹出乌龙来了!要是我和别人家里?都说好媒了,你才告诉我……那?不就乱套了吗?你说是不是,这事儿啊,你还是欠妥当?。”
陈玉茹一会儿朝左劝解,一会儿朝右宽慰,反正不管她的话茬怎么变,都是儿女的错。
——至于她啊?
——她早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门外,蝉还在不知疲倦地叫着?。
肖雅梅平静地看着?他们。
前一秒还对自己凶狠动手的哥哥,在听闻吴厂长?的名号后,恨不得?跪下来给她磕头。
而始终对自己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母亲,也突然变了一个人,开始顾忌她的看法,连甩锅的语气都斟酌了起来,不再像平时那?般无法无天。
真是好笑。
说起来,这期间唯一的变化,就是她的对象究竟为何人?是无名无姓的乡下青年,还是有权有势的省城公子哥。
肖雅梅忽然就笑出了声。
——这就是拥有权力的感?觉吗?
——瞧瞧他们,眼里?只有欲望,连膝盖骨都软成泥了,也不肯站起来。
——如果她和曾鸿望结婚,未来这个家,不就永远都是她说了算?
肖雅梅不敢往下细想。
假如这一切真的变成现实,她岂不是未来几十年都能扬眉吐气,彻底告别如今的生活?
见雅梅痴痴地笑,陈玉茹心里?已经生出了主意。她凑到女儿跟前,一副神秘兮兮的神情,特意避开儿子,压低声音。
陈玉茹:“我问你,你和你那?个对象,处到什么地步了?有希望进一步不?你心里?要有数啊。”
雅梅原本不想回答。
但她在这段恋爱关?系中太憋屈,平日就没有一个能够分享的人,相处时又得?东躲西藏,心里?早早就憋着?一口气呢。
她鬼使神差地接了话:“还行?吧,我下班后他经常过来找我吃饭。”
陈玉茹追问:“还有呢?”
她瞪大眼睛,用手打了几个手势。
大意很简单,就是在细问他们的肢体接触。
雅梅觉得?羞人,恼道:“没有!”
陈玉茹一跺脚,差点没控制住声音:“哎呀!怎么能没有呢!你糊涂啊你。”
肖成磊在后面,伸长?脖子,好奇地探过脑袋,想要听清楚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
陈玉茹余光捕捉到鬼鬼祟祟的儿子,伸出一只手,把他挡到了一边,还不忘吩咐:“女人家谈话,你急啥?赶紧回你自己屋里?去。”
肖成磊急吼吼坦白:“我想问钢厂岗位的事情啊,妈,我都盼了多少年了……”
陈玉茹一把将他挡在外,还推了两?把。
她不耐烦地讲:“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你要是真的想要回钢厂去上班,你今晚就别来打扰我们,我教你妹妹已经要累死了,没工夫管你!滚回你自己的老炕去!”
肖成磊还想说什么,最?终还是被?挡在门外没办法开口。他站在原地踱步好一会儿,最?后叹了一口气,选择相信母亲。
——也是,反正他妹妹也不可能私奔。
——人在,关?系就在,岗位也能到手。
——到时候,他读不读工农兵大学生反而没有那?么重?要了,最?终目的一样可以达成。
肖成磊想明白后,转头就回屋睡大觉。
主卧炕上,陈玉茹把雅梅推到自己平时坐的位置上,给女儿倒了一杯老茶水。
她先是打听问:“你那?个对象姓曾对吧?他人怎么样啊,长?得?太好看的话,城里?小?姑娘不得?一窝蜂围过去,那?你可看不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