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登场的是位中年男子,年纪与石青禾相仿,名叫石磊。
蝶峒最大的两个姓氏,便是石姓与岩姓。
负责考核他的,是四长老。
“请四长老赐教!”石磊躬身行礼,语气恭敬。
四长老微微点头,没说话,只是將手凑到嘴边,吹了声尖锐的口哨。
哨声刚落,眾人便听到一阵急促的振翅声。
紧接著,一只天牛模样的甲虫从祠堂后方飞来,停在半空中。
这甲虫足有巴掌大,黑色外壳泛著金属光泽,顎部锋利如刀,爪子紧紧勾著空气,一看便不好惹,连飞行的速度都快得惊人。
石磊见状,也吹了声口哨,声音短而促。
下一秒,一只灰褐色的蜥蜴不知从何处爬了出来,落到脚边,吐著分叉的舌头,警惕地盯著空中的甲虫。
蜥蜴刚站稳,天牛便猛地俯衝而下,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蜥蜴反应也快,立刻吐出长舌,想缠住天牛,可天牛却灵巧地避开,瞬间停在了蜥蜴的脖子上,锋利的爪子轻轻抵住蜥蜴的皮肤。
蜥蜴嚇得浑身僵硬,连动都不敢动,只敢微微颤抖。
阿青看得眼睛瞪圆,心里不禁感嘆:蝶峒这些长老的蛊术,竟一个比一个厉害!
这局面已然是石磊落败,四长老脸色冷淡,声音没有半分波澜:“退下吧,考核失败。”
若不是他手下留情,没让天牛下死手,石磊这只辛苦养出的蜥蜴,恐怕早已没了性命。
石磊垂头丧气,指尖碰了碰蜥蜴的脑袋,带著它落寞地退了下去。
之后,考核继续进行,峒主候选人们一个接一个上场,带来的蛊虫千奇百怪——有吐著信子的毒蛇、鼓著肚子的蟾蜍、浑身带毛的毒蜘蛛,还有翅膀带风的蝙蝠……
但最多的还是蝴蝶,各种顏色、各种纹路的都有,看得人眼繚乱。
可惜,最终通过考核的,还不到一半。
眼看第一轮考核快结束了,岩勐却依旧坐在原位,没半点要上场的意思。
大长老终於按捺不住,语气带著嘲讽:“某些人当初信誓旦旦回来,说要夺峒主之位,怎么?现在看到我蝶峒人才济济,怕了?不敢上了?”
岩勐冷笑一声,知道大长老在说自己,他猛地起身,大步走到场地中央,眼神冰冷地盯著那捧著竹筒的年轻人:“过来!”
年轻人被他的气势嚇得一哆嗦,连忙捧著竹筒快步上前,连头都不敢抬。
大长老见了,又忍不住嘲讽:“一大把年纪了,就只会对著小辈耍威风,真不敢相信,你竟是从我们蝶峒走出去的!要是让你当了峒主,那真是老天瞎了眼!”
三长老也跟著附和,语气带著轻蔑:“大哥,你放宽心,咱们蝶峒的儿郎们和姑娘们,打小就钻研蛊术,哪是某些半道放弃、走歪路的人能比的!”
大长老听了,脸色缓和不少,露出几分笑意:“你说得对!”
岩勐却像没听见两人的话,指尖一抽,从竹筒里拿出一根竹籤,看清上面刻的“大长老”三个字,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隨手將竹籤扔给旁边的年轻人。
年轻人捡起竹籤,看清上面的字,声音都在发颤:“本、本次考核,由大长老主持!”
大长老愣了一下,隨即畅快地大笑起来,拐杖都跟著晃:“好好好!真是老天开眼啊!”
其他几位长老主持考核时,多少会给候选人留点情面,可面对岩勐,大长老半分放水的打算都没有。
他佝僂著身子,一步步走到场地中央,眼神冰冷地看著岩勐:“遇见我,算你小子倒霉!”
岩勐挑眉,语气带著几分戏謔:“大长老,您这模样,算不算对晚辈耍威风?”
他虽已五十岁,可在年过八十的大长老面前,確实是晚辈。
蝶峒的老人大多长寿,七八十岁的老人隨处可见,七位长老更是个个年过七十,也正因年纪大了,才不再参与峒主竞爭。
元照她们初来蝶峒时,见到那位主持祭典的老妇人便是七长老。
大长老脸色一僵,隨即满脸寒霜,拐杖往地上重重一戳:
“你算老子哪门子的晚辈?老子的晚辈,只有蝶峒的人!”
“我就是蝶峒的人,这是你改不了的事实。”岩勐语气篤定,寸步不让。
“废话少说!咱们手底下见真章!”大长老怒喝一声,拐杖再次重重戳向地面,发出“咚”的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