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一声,他的尸体直挺挺地倒在冰冷的地砖上,眼睛还圆睁著。
杀死肃亲王的人,慢悠悠地从怀中掏出一方素色手帕,仔仔细细地擦拭著匕首上的血跡,连刀柄的缝隙都没放过。
擦完之后,他隨手將那张染满鲜血的手帕丟在肃亲王的尸体上,恰好盖住了死者满脸错愕的脸庞。
隨即,他脚步轻快地走到元皇后身边,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下方噤声的眾人,朗声道:
“可还有人反对我们娘娘?”
此人,正是元皇后的贴身大太监王喜。
他脸上带著几分笑意,眼神里却藏著不容错辨的狠厉。
一时间,整个大殿静得能听到眾人的呼吸声,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他们实在想不明白,皇后娘娘一直久居深宫,从未涉足江湖朝堂纷爭,究竟是如何拉拢到这么一群武艺高强的队伍!
见眾人皆低头不语,王喜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语气放缓了几分:
“识时务者为俊杰。咱们娘娘仁慈,不愿大开杀戒,只要你们乖乖听话,就能继续富贵荣华地做你们的皇亲国戚;若是不听话……”
说著,他脸色骤然一沉,残忍地瞥了一眼地上肃亲王的尸体,话里的威胁不言而喻。
这时,不知是谁先反应过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高声呼喊道:“请娘娘垂帘听政,救我大梁河山於水火!”
其他人见状,纷纷如梦初醒,接二连三地跪倒在地,齐齐高声呼喊:
“请娘娘垂帘听政,救我大梁山河於水火!”
“嗯,不错,不错。”王喜见状,脸上的笑意更深,隨即伸出一只手,躬身对著元皇后恭敬地说道,“娘娘,咱们回宫吧!”
元皇后將手轻轻搭在王喜的手背上,起身时,裙摆划过地砖,没有半分拖沓,径直向宗人府外走去。
直到二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殿门口,眾人才稍稍鬆了口气,紧绷的身体微微放鬆。
不料,王喜的声音却突然从门外传来,尖锐阴柔的嗓音带著一丝戏謔:“对了,来人,將肃亲王的尸体拖到外面吊起来,示眾三日,以儆效尤。”
他的话音刚落,暗处便再度闪出一位身穿锦衣的男子。
那人面无表情地提起肃亲王的尸体,脚步轻快,转瞬便消失在了眾人面前。
一眾皇室成员闻言,纷纷面露不忍之色。
肃亲王乃是先皇的亲叔叔,年纪已过七旬,如今不仅全家晚辈要被处斩,连尸体都要被曝晒示眾,这实在是……
可是,没有一个人敢在此时站出来求情。
他们心里都清楚,皇后娘娘这是在赤裸裸地示威——若是此刻跳出来,恐怕下一个躺在地上的,就是自己!
与此同时,东宫的灵堂內,白幡飘荡,哀乐低回。
太子妃佟馥儿一身麻衣孝服,跪在一副漆黑的棺槨前,怀中紧紧搂著年幼的太孙梁昭。
孩子尚不懂生死,只是被殿內的气氛嚇得小声啜泣,佟馥儿却连抬手安抚的力气都没有,脸色苍白如纸,眼神空洞得如同失去了魂魄。
这时,安寧公主同样穿著一身素白孝衣,眼眶红肿得像核桃,脚步踉蹌地走了进来。
她走到棺槨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豆大的眼泪毫无预兆地顺著脸颊滑落,砸在冰冷的地砖上。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太子哥哥怎么会突然之间就没了呢?
他明明答应过自己,要好好活下去,看著昭儿长大的。
而且太子哥哥的身体,明明一直在好转啊!
不久前,他还笑著跟自己说,近日来身体已经强健了许多,甚至跑跑跳跳都不成问题,还说打算聘一位教习师傅,学些能强身健体的功夫。
一切都在向著好的方向发展,可怎么会突然之间,就走到了如今这步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