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御史王潜在青楼被抓一事,引起了群臣议论,在次日上朝,看见副御史陈立文站在了原来王潜的位子上,大家表面不说什么,背地里的讨论已经过了好几番了。
“还未祝贺陈御史升官,我那儿有两瓶珍藏的好酒,下了朝有空来我府里喝两杯?”兵部侍郎说。
陈立文看了他一眼,道:“喝酒误事,想必王潜也是因为饮酒才失了心智,去做了违反大盛律令的事。”
经王潜一事,去凤栖楼的官员明显寥寥无几了,谁都不想做第二个出头鸟。
随着一声铃响,宋南卿身穿朝服缓缓走上皇座,转过身时衣摆上的金色刺绣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众卿平身。”他把胳膊搁置在一边扶手上,眼神扫过站在下面的众大臣,尤其是仔细观察了下贾良的脸色。
“臣有本要奏。”陈立文成为御史台正使的第一天,就锋芒毕露。
“在前御史王潜被抓当晚,贾良大人之子贾士凯大闹凤栖楼,打伤了一众围观人员。他们因为贾公子的家世不敢声张,臣想请问贾大人,此举是否是您授意。”
此话一出,全场安静。
贾良是内阁首辅,更是皇帝的亲舅舅,百官之首。在此之前,未曾有任何人敢对贾大人有非议。因为朝中做官者大都是靠家世荫蔽,细说起来都有几代姻亲,在场官员没有几位是靠读圣贤书坐上这个位子的。
世家子弟在京城仗权势为所欲为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之前之所以未讨论过这个问题,因为世家权力大,正是他们想要的。
但陈立文,不一样。
他不是什么世家子弟,他祖上家贫,在地里刨食吃。有一年大旱,地方官催收税费和收缴粮食,他们实在交不出来,陈立文的父亲被这个地方官手下打死立典型,这个县当时为凑够税费死了一大批人。陈立文,是大旱那年为表体恤之情,受了政策恩惠,科举进朝廷做官的。
但进了朝廷才发现,这里和当年的贫困县没有什么区别,都是有权柄的人只手遮天,为了利益视平民百姓生命于不顾。
不过正是因为他在这里举目无亲,才能当好言官无所顾忌。
“可知贾士凯是因何事大闹凤栖楼?”宋南卿问。
陈立文道:“据说是因贾公子花费数千两买下的花魁被他人夺取,他一气之下打伤凤栖楼管事,那人到现在还卧床不起。”
贾良目光浑浊,先一步跪倒在地请罪:“陛下,犬子犯错实是臣之罪过,那花魁一事臣略有耳闻,士凯说她长相与逝去亡母相类似,所以想助她脱离水火。只是方法用的不对,臣必将让他好好反省。”
宋南卿手指轻弹,道:“说起来朕也好久没见士凯了,他到了快参加科举的年纪了吧?”
贾良闻言嘴角微抬:“承蒙陛下关心,老臣定会督促他好好读书,报效朝廷。”
“贾公子有报效朝廷的机会,可被他打断右手的平民之后却是没有这个可能了。”陈立文依然不依不饶。
“从王潜到贾士凯,官宦子弟靠着自身权力为所欲为欺压百姓,如不加约束,更多的王潜之流实属是危害朝廷的蛀虫。”
听他说这话,有人站出反对:“陈立文!别忘了你现在也是官宦的其中一员,别以为你是言官就可以想说什么说什么。”
宋南卿直视陈立文,问:“那你说,你有什么好提议。”
“科举改制。”他目光锐利,“给平民更多机会,既能选拔出更多可用人才,也能给这些世家子弟危机感,让他们发愤图强不再不学无术。”
户部尚书第一个反对:“如果放开科举,场所修缮都是费用,此前东南抗匪寇,兵部已经欠了户部不少银子,怎么,大家今年还过不过了?”
但也有支持者:“朝廷目前确实是用人之际,有人尸位素餐不如严格选拔流程。”
贾良道:“户部确实拿不出太多钱款来,东南军需、工部建设都需要用钱,是臣能力有限,连独子都管不好,更何况管理户部呢。”
宋南卿看向沈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