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健沉默,隐忍。
一开始他并没有反抗。
周末回到家里,他发现母亲身上的伤,强行查看,发现新伤覆盖旧伤。
他气极了,忍着,用低沉的声音说道:“离婚吧!”
母亲先是点头,紧接着又摇头,表情极其痛苦,却又出声安慰阿健,叫他不要操心,她能解决。
“你怎么解决?”
阿健没有犹豫,拆穿了母亲的谎言。
“你除了忍,还能怎么解决?这样子忍下去什么是个头。反抗啊!离婚啊!”
恰在这个时候,响起了开门声。
母亲急得不行,“别说了别说了,李叔叔回来了,你快回房。”
来不及回房,继父推门进来。看见阿健在家,显然有些意外。愣了一下才想起今天是周五。
“阿健回来了。”
继父变得热情,又透着点客套。
阿健点点头,小声叫了声叔叔,在母亲的目光恳求下,回到卧室。
他就靠在门背上,偷听着外面的动静。
客厅很快安静下来,显然两个大人转移到了卧室。
阿健有些不安,有些迟疑,最终还是没有踏出房门。
待到第二天,他发现母亲身上多了一些新伤。
“他又对你动手?”
“他,他不是故意的。”
大热天,目前在家还穿着长袖,阿健一双眼睛看透了一切。
“离婚吧!你要是说不出口我来说。”
“可是,学校是你李叔叔帮忙找的,托了好多关系。要是离婚,你读书……”
“我去哪里都能读书,不是非要留在这个学校。再说,这个学校没多好,全是一群渣滓。”
母亲迟钝,或许是生活的摧残,让她变得不愿意思考。因为一思考,就会感到痛苦,人生何其的痛,命运何其不公。
不能去想。
越是不想,思维就越发迟钝。
她没有发现阿健的不对劲。
母子两人谁没有说服对方,不欢而散。
阿健回到学校,甚至老师都认为他是个问题学生,一来就惹出这么多事情,还让他安分些。
阿健没有反驳。
有时候出身就是原罪,洗不掉。
他身上流淌着亲生父亲的血脉,父亲就是个令人厌恶的人。或许他身上也有令人厌恶的特质。
他自嘲一笑。
连着几个周末回家,母亲身上旧伤添新伤。有一次更是被打断了骨头,头破血流住进医院。
已经这样,母亲还要替继父隐瞒,不报警不说,还骗他说是去走亲戚,叫他周末自己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