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箭!”
“放铳!”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家丁们纷纷拉弓搭箭,密集的箭矢如同雨点般朝着过道射来。
火铳的铅弹也如雨点般袭来。
韩虎一声令下,军户子弟们立刻举起木盾,“砰砰砰”的声响不绝于耳,箭矢、铅弹扎在盾牌上,有的被弹开,有的则深深嵌入木中。
可还是有人没能躲过。
一名年轻的军户子弟躲闪不及,被一箭射中大腿,鲜血瞬间染红了裤腿。
他闷哼一声,却没有后退,反而咬紧牙关,用长矛撑着地面,依旧死死守住自己的位置:“别管我!守住过道!”
紧接着,家丁们举着长刀冲了上来。
狭窄的过道里,双方瞬间绞杀在一起。
木盾与长刀碰撞,发出刺耳的“咯吱”声;大刀砍在铁甲上,溅起火星;长矛刺穿皮肉的闷响,夹杂着伤者的哀嚎,在过道中回荡。
韩虎一马当先,手中的大刀狠狠斩向一名家丁的脑袋,“噗嗤”的一声,那家丁闷哼一声,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可不等他喘口气,另一名家丁的长刀便朝着他的胸口劈来,韩虎连忙侧身躲闪,却还是被刀风划伤了胳膊,鲜血顺着伤口往下流,染红了他的旧军衣。
“韩大哥!”
一名军户子弟见状,立刻挥刀砍向那家丁,替韩虎解了围。
可他自己却没能躲过身后的攻击,一名家丁的长矛从侧面刺来,直接穿透了他的小腹。
他低头看着胸前的矛尖,眼中满是不甘,却还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菜刀砍向那家丁的脖子,两人一同倒在血泊中。
过道里的鲜血越积越多。
军户子弟们的伤亡在不断增加,有的胳膊被砍断,有的腿被刺穿,却没有一个人后退。
他们知道,身后不仅是钦差杨涟,更是他们自己与家人的活路。
只要退一步,之前所有的反抗都将白费,蓟镇又会回到那个暗无天日的日子。
外堂的张士显看着久攻不下的过道,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没想到杨涟竟然还藏了这么多人,更没想到这些人竟如此悍不畏死!
事情的发展早已脱离了他的掌控,若是再拖下去,等援军到来,他们就真的插翅难飞了!
“废物!都是废物!”
张士显一脚踹倒身边一名退缩的家丁,嘶吼道:“给我冲!谁能杀了杨涟,我赏他一万两银子!杀进去的,每人赏一百两!”
重赏之下,家丁们的凶性被彻底激发,他们如同疯狗般朝着过道冲来,攻势比之前更加猛烈。
军户子弟们的压力越来越大,木盾上布满了刀痕,有的人已经力竭,却还是咬着牙坚持着。
韩虎浑身是伤,汗水与血水混在一起,顺着脸颊往下流。
他看着身边越来越少的兄弟,心中却没有丝毫畏惧,只有一个念头:
守住!
一定要守住!
就在这时,销金窟外突然传来一阵震天动地的喊杀声,紧接着,便是标营士卒熟悉的呐喊:“奉总镇之命,捉拿反贼张士显!降者免死!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是标营的人!援军来了!”刘渠激动地大喊,声音都变了调。
韩虎与军户子弟们听到这声音,眼中瞬间爆发出狂喜的光芒。
他们原本疲惫的身体仿佛又有了力气,齐声呐喊着反击:“援军来了!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