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的是办法,让这场“清理”,变成一场属于自己的势力扩张。
当然,李鸿基心里清楚,仅凭自己手下这千把人,想平定郓城的乱局是痴人说梦。
更何况,他带来的这些兵卒,本质上也是跟着他混饭吃的流民,真要硬碰硬,未必比街上那些乱兵靠谱。
他可不是要跟这些乱民纠缠到底的。
他李鸿基,是锦衣卫安插在这里的眼线,是朝廷的人。
若是像徐鸿儒那样被乱民裹挟,身不由己,那才真是笑话。
徐鸿儒是破罐子破摔,他却还有大好前程。
只要能瓦解这场叛乱,封官进爵就在眼前,犯不着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赌命。
他现在只盼着一件事:平乱的官军什么时候能到?
只要大股官军一到,他便能里应外合,顺势摘了这“反贼”的帽子,以功臣自居。
……
皇宫深处,朱由校也正盯着山东送来的急报,眉头紧锁。
按他所知的脉络,徐鸿儒的闻香教起义本应在天启二年五月,也就是明年才爆发。
因此,他早已暗中布置,让锦衣卫持续追查徐鸿儒的踪迹,打算提前将其扼杀在摇篮之中。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
辽东战事征用民夫,本就让山东百姓不堪重负。
偏偏山东官场腐败到了根上,户部拨下的粮草饷银被层层克扣,民夫们连口饱饭都吃不上,怨气积压到了顶点。
这两个火星撞在一起,竟直接提前点燃了山东这只炸药桶。
如今的局面,最棘手的便是官军尚未到位。
山东的卫所兵早已糜烂,能战之兵寥寥无几。
而调派外地兵马,一来一回至少要半月功夫。
若是等民变像野草般疯长,蔓延到整个山东,甚至与关外的后金遥相呼应,那大明的半壁江山都可能动摇。
“魏朝。”
朱由校放下奏疏,声音带着一丝凝重。
“传旨给杨涟,让他不必绕道山东了,即刻改道,星夜兼程赶赴兖州,先稳住漕运通道!另外,调天津卫的水师沿运河、海路北上,随时准备支援!”
他不能等了。
必须在民变彻底失控前,卡住漕运这根大动脉,再调集兵力,一点点将这场叛乱掐灭在萌芽里。
魏朝躬身应道:“奴婢这就去办。”
朱由校望着窗外沉沉的暮色,手指在案上轻轻敲击。
山东的乱局虽是意外,却也警醒了他。
大明的根基早已千疮百孔,任何一点小小的动荡,都可能引发塌天的祸事。
这场提前爆发的起义,既是危机,或许也是个机会。
趁机清理山东的腐败吏治,敲打那些中饱私囊的蛀虫,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这一步棋,必须走得稳,走得狠。
思及此,朱由校当即命人传旨,连夜召见内阁诸臣与兵部官员。
乾清宫的灯火彻夜未熄,映着殿内凝重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