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开灯。
那种呼吸声让人直觉地不敢惊扰。
胸前的相机在寒气中冰凉如铁,衣领下的玉蝉却传出几不可闻的颤音,如同某种本能的预警。
风忽然止了。
空气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按下“静音键”。
下一瞬,一缕极细的电光沿墙壁的缝隙滑行,盘绕上钢柱,像蛇在游走。
——这里的“雷”,是活的。
他几乎能听见它在呼吸。
许砚屏住气息,缓缓踏入主控厅。
就在脚尖碰到那道门槛的刹那。
“滋——啦——”
黑暗被撕裂。
一整片闪电骤然从天板坠下,照亮无尽的尘埃与雨雾,空气被烧出刺鼻的金属味。
电光之中,有一个影子缓缓浮现。
他不是“出现”,更像是从电流中被“析出”的。
那人静立在破碎的电弧之心,仿佛天地间的能量都在围绕他呼吸。
披风的下摆在气流中微微鼓动,袖口流转着一圈古老的符文,符文闪烁的节奏与雷霆心跳一致。
他白的头发在电光下泛着银蓝的辉光,面容被风霜刻得深邃,像从远古卷轴中走出的遗民。
一双眼睛深不见底,里面流转着细密的电弧,不是反射,而是本身在放电。
许砚的神经被骤然拉满,身体本能地侧转,掌心贴上相机,食指轻轻抵上快门。
他没出声。
那人也没动。
只是微微抬起一根手指,指尖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弧形。
雷光随之亮起,空气的密度骤然改变。
铁锈的味、雨水的味、甚至心跳的声音都被吞没在一种低频的轰鸣中。
“……果然。”
那人的声音低沉,从电流的深处传来,像雷在骨骼里滚动。
“他种下的‘锁’,开始松动了。”
许砚的眼神骤冷:“你是谁?”
那人没有立刻回答。
雷光从他指尖流过,照亮那张被岁月与战火刻过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