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自己,钱韦明果然保守了许多,创刊头一篇社论,居然写的是汴京城的歷史变革。
这玩意有什么好写的,了解的人不用看,不了解的人也不在乎,纯属文人自嗨。
再往后,用十五页的篇幅,详细的分析了现行的马政;还有常规的一些板块,点评一些商业业態,记录一些基础物资的价格变动;在之后,是关於新政的点评,尤其是青苗法的实施情况。
很可惜,刘三强的“风流榜”被砍掉了,只剩下一点关於樊楼和魁的介绍。
太平了,一点火药味儿也没有。
自己两篇稿子,无论是扒皮王安石的《一个圣人的诞生》,还是《王党点將录》这才叫爆炸。
要是就这么发出去,以后的基调可就定下了,將来谁还能把財经周刊当成时代的分水岭。
不行,得想个办法改过来!
他故意哎了一声,掏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稿件。
“韦唐,你来京城一趟,就是为了观赏汴京得风土人情么?”
钱韦唐拿著李长安的稿件,从头到尾,快速掠过。果然,字字如刀,更像是一封战斗文。
文章从经济的角度,解释了所谓“圣人经济学”。
也许此前从没有一个读书人认真想过,当圣人居然是一笔好买卖。
別看炒作经学传家很费钱財,只要名声立住了,很快就有豪门前来拉拢,送上幕僚或者西席的职位。
拉拢豪绅之后,名声和钱都到位了,就可以炒作下一代,捧出来一个所谓神童。
神童不好赚钱,要继续培养,普升为青年才俊。
这时候,门第相当的,就可以尝试跟士族去联姻。万一不成,也能娶一个大户人家的千金,自已奋斗考进士。
上限是李白,娶了丞相千金;下限是苏軾,娶了乡贡进士王方的宝贝。
到了这时,就该广交士林好友,参加各种诗会雅集。给人写写诗,没事儿互相吹捧一番。等个三年五载,自己的名声夯实了,便可以进行下一步。
再往后,又得钱。
多雇一些爱钻研经义的学究,编书成册,重解五经。当然,实在胆子大,也可以直接注四书。
书籍一成,多找些朋友辩论,把“思想成果”传播出去。
吸引穷乡僻壤没见识的笨人到自己的书院读书,用个五年八年,洗出来一批能把自己思想倒背如流的门徒。
再拒绝几次当地府君的徵召,或者运气好,直接拒绝皇帝的詔令,这名声一下就传开了。
到此,就可以算是准圣级別,还差一点足以破圈的功业,便能铸就金身。
只是这最后一步最难,想要成就功业,非得天时地利人和全在。要有天下豪门的支持,有朝廷重臣的协力,有百姓万民的期待。少一点点都不行,否则顶天就是霍光、王莽、郭子仪一流。
传奇一一思想一一功业,三位一体。
对照本朝的范仲淹和王安石,范公在成圣的路上,差了人生的传奇性和功业的震撼性,
做圣人,要从娃娃抓起,范家下手太晚了。
做圣人最大的好处是什么,是可以打造一个跨越歷史周期的千年家族。
在这个缺乏共识的时代,名声就是一种跟黄金等价的资產,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终极財富形態。
歷数春秋以降,孔孟王张,全都是靠著名声,经歷动乱而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