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周大山憋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你捨得吗?”
他问的不是这片土地,不是这份功劳。
他问的是那个在门外,从始至终都安静地站著,没有说一句话的女人。
许峰的身体,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他没有回答,转身走出了指挥部。
……
夜,深了。
林雪在帮许峰收拾行李。
他的东西很少,几件换洗的衣服,一个水壶。
而他大部分的东西,都在独立位面之中。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屋子里只有衣物摩擦的“沙沙”声。
许峰坐在桌边,用一块软布,一遍又一遍地擦拭著一把已经擦得鋥亮的tt手枪。
他的动作很慢,很专注,仿佛要把所有的心神,都投入到这件冰冷的铁器上。
林雪將叠好的衣服放进一个半旧的帆布包里,然后,她拿起了那把许峰为她刻的木梳。
她走到许峰身边,蹲下,將木梳轻轻放进他的手里。
“带上它。”她的声音很轻。
许峰握著那把光滑温润的木梳,手上的动作终於停了。
他抬起头,看著蹲在自己面前的林雪。
火光映在她清澈的眼眸里,像两簇跳动的星火。
“东北……很冷吧?”她问,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嗯。”
“要多穿些衣服。”
“好。”
“到了那边,记得……按时吃饭。”
“嗯。”
一问一答,平淡得像寻常夫妻间的叮嘱。
可每一个字,都像针,轻轻扎在彼此心上。
许峰放下手枪,反手握住她微凉的手,將她拉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紧紧地圈在怀里。
“对不起。”他终於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这是他第一次,对她说这三个字。
林雪把脸埋在他的胸膛上,能清晰地听到他沉稳的心跳下,那压抑著的汹涌波涛。她摇了摇头,声音闷闷的。
“你没有对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