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委。”
“啊?”
“他没死。”
老王以为自己听错了:“小林同志,你说什么?报纸上写得清清楚楚,飞机都炸了……”
“我说,他没死。”小林雪子重复了一遍,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那份决绝,却让整个手术室的空气都凝固了。
“他们杀不了他。”
她不是在安慰自己,也不是在说胡话。
这是一种源於灵魂深处的篤定。
那个在西伯利亚的冰天雪地里,能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男人。
那个在东京的枪林弹雨中,能把她护在身后的男人。
那个敢一个人,一把刀,就去审判整个关东军的男人。
他怎么会死?
他怎么能死?
“这世上,没人能杀得了他。”
小林雪子拿起那份报纸,转身,走出了手术室。
老王看著她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只是觉得,这个平日里温和內敛的霓虹女医生,身体里好像藏著另一头野兽。
小林雪子走回自己那间简陋的宿舍。
她没有点灯。
她坐在黑暗里,將那份报纸,放在了枕头底下。
然后,她躺下,用被子蒙住了头。
在无人看见的黑暗里,压抑了许久的呜咽,终於从喉咙深处泄露出来。
她蜷缩著身体,咬著自己的手背,不让哭声传出去。
她相信他还活著。
但这並不妨碍,她为他感到心痛。
……
第二天。
天还没亮,小林雪子就起来了。
她用冷水洗了脸,镜子里的人,眼睛红肿,但脸上已经恢復了往日的平静。
她走进手术室,开始检查器械,准备迎接新一天的工作。
老王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她好像和昨天没什么两样,依旧是那个冷静、专业、一丝不苟的林医生。
如果不是看到她眼角的红痕,老王几乎要以为,昨天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
“小林同志,要不要……休息一天?”
“不用了。”小林雪子头也不抬地整理著手术刀:“伤员等不了。”
她的手很稳,將每一件器械都摆放得井井有条。
“报纸的事……”
“政委。”小林雪子打断了他,她抬起头:“请不要再提了。”
“他会回来的。”
“我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