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月哑著嗓子回道:“我没事。”
“你过来,挨著我。”他轻轻地说。
“我腿疼,动不了。”她答。
语气有些冷。
刚才菁潭的话,她並不全信,只是,並非全都不信。是了,若是没有把握全身而退,以尉尚睿的个性,如何会以命相搏。
想到这里,夏月苦笑一下,终於忍不住问道:“荷香是不是死了?”
尚睿並不说话。
“是你杀了她?”她又问。
“她是自尽的。”尚睿答。
得到这个答案后,夏月扭过头,將脸贴在冰凉的墙上,潸然泪下:“她对你没有用处,所以死了也不可惜,是吗?”
他默然不语。
夏月眼帘一合,泪水决堤而出:“尉尚睿,你到底有没有心?”
他被蒙著眼,在黑暗中听著夏月这句质问,半晌才缓缓地答道:“昭阳,这世间的所有人都可以这样问我,唯独你不可以。”
六
此刻,屋门再次被人推开。
有个影子站在门外的暗处,却迟迟没有动静。
尚睿嘴角带笑,喊了一声:“躲躲藏藏做什么,进来吧,田大人。”
夏月听见这个称呼,诧异地抬头。
只见田远真的从暗处走过来,“没想到皇上此刻就算目不能视,也能有这般好眼力。”
“你居然真是乌孙奸细。”尚睿道。
田远一脸坦然,好奇地问道:“你如何猜到是我?”
尚睿下巴点了点夏月那边:“她告诉朕的。”
夏月疑惑了。
“她之前对朕说荷香死了,这消息肯定是菁潭告诉她的。至於菁潭如何得知,明连来报荷香死讯的时候,康寧殿在场的只有三个人。”
“那你为何不怀疑贺兰巡?”
“因为菁潭的信也是你送来的,而不是他。”尚睿说。
“你果然聪明得紧啊。”田远笑道。
“黑殷痧也是你故意给她染上的?好让她不知不觉死在我手上,叫尉冉郁与朕反目成仇?”尚睿又问。
田远点头:“不错,但是你都猜中了又有什么用呢?你现在知道已经迟了。你安排姚创来救你,可惜此刻已经被我截杀在半路。而就在这个时辰,徐子章应该已经在城中起义,待他攻入宫中,再与乌孙的骑兵里应外合,你还不是一个亡国之君。”
尚睿不怒反笑:“你確定徐子章已经在城中起义?”
此刻的尉尚睿苍白著脸,嘴角掛著血跡,双眼被蒙住,肩上还留著一把剑,无论怎么看都十分狼狈。可是那唇上绽出的粲然一笑,却让田远驀然心惊。
他后退了两步,转身出了屋,急忙派人去核实徐子章那边的消息。
就在此刻,两个黑影从屋顶上轻盈飘下,落在檐下的暗处。
见这间屋子看守严密,心中便有七成的把握,两个人一同了结掉了门口四名守卫。
其中一个朝门缝轻轻地喊了一声:“皇上?”
“朕在。”尚睿听出是姚创的声音,又补了一句,“閔姑娘也在。”
姚创鬆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一边请罪,一边简明扼要地回报著近况:“臣在路上差点中了田远的奸计,救驾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