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辩真儿並没有如云耀之意要他们好看。辩真儿只防守著,每每被逼得无路可退,想要反击时就会想到那日错手杀害大鬍子的情景。
“小和尚,拿你揍我手下的那股劲儿呀,你怎么了?”云耀一边躲著强盗的攻击一边对辩真儿嚷嚷,辩真儿一分神,手臂上就被划了一刀。
在一边的胖瘦兄弟如看好戏般看著渐渐被围拢的二人,欲坐收厚利。
而在胖瘦兄弟身后的一块小山丘上,却臥著另外一个人。
是柳追忆!
她本是寻辩真儿而来,大老远就听见了这边有打斗声,便小心翼翼藏在一边,果不其然,她就这样目睹了辩真儿来救云耀这一幕。
眼看著辩真儿与云耀负伤,寡不敌眾,柳追忆计上心来,她抚摸著两匹马的脖子,爱怜地说:“对不起了马儿,等一会儿衝进人群打滚儿吧,怎么舒服怎么打。”说著,她掀开外层的裙子,从里面缝好的荷包里掏出了一只火摺子,她打开盖子轻轻一吹,火摺子里就冒出了火焰。柳追忆小心翼翼地將两匹马的人尾毛点燃,立刻躲到一边。
火焰烧著马尾巴上的毛,两匹马长嘶一声,朝著胖瘦二人直衝过去。胖瘦二人听见声音,扭头看来,因躲闪不及,被马衝撞开来,围攻辩真儿与云耀的那群强盗见两匹壮马失控,嚇得四下散开。
趁乱间,柳追忆跳上云耀的马车,扬鞭而下,马腾起前蹄,往前方衝去。
“小和尚,云少爷,上马!”柳追忆对著不知所措的二人喊道,辩真儿最先反应过来,拽著云耀,脚下凌空,一跃而上,稳稳噹噹地坐到了马车上。
“给我进去!”柳追忆扭头对二人说道,云耀连忙钻进了马车里头。柳追忆驾著马车,扬长而去。
那两只受惊的马在地上不停地打滚,得以扑灭尾巴上的火焰,强盗们扶起胸口因衝撞负伤的胖瘦二人,问道:“大哥、二哥,咱们还要追吗?”
“追追追,追你大爷!”胖子用力敲了一下问话的人,看著不停咳嗽的瘦子,说,“送大哥回去,绑个大夫回来瞧瞧!”
“是!”手下忙將瘦子搀扶好,往山里走去。
胖子看著柳追忆等人远去的方向,朝地上吐了一口痰,道:“呸!”
柳追忆一路狂抽马,马跑得飞快,道路不好,老是顛簸,云耀在里面坐得都快要吐了。他掀开车后的帘子,见没有人追来,忙道:“哎哎哎,停停停,他们没有追上来!”
柳追忆勒紧韁绳,马停了下来。云耀连忙从马车上跳下来,跑到路边乾呕起来,辩真儿也下车,站在路边,不敢抬头看柳追忆。
云耀舒缓过来,一只手撑著树身,扭头看著马车上黑著脸的柳追忆,笑盈盈地走上去,作揖道:“姑娘又见面了,这次多亏姑娘……”
话还未说完,柳追忆下车一把推开挡路的云耀,衝到辩真儿身边,怒气冲冲地质问:“你为何要跑?我叫你你都不理我!”
辩真儿侧过身子,不回话。
“我问你话呢,別装聋作哑。”柳追忆双手叉腰,又站到了辩真儿身前。辩真儿微微启唇,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化作了一声嘆息。
看到柳追忆和辩真儿的模样,云耀心里猜到了几分,走过去,做了个和事佬,道:“小和尚啊,你万不该惹一个女人生气,知道吗?现在这种情况,你错了是你错了,你没错也是你错了,赶紧吱个声儿道个歉,不就安然无事了?”
“你管得著吗?”柳追忆並不领云耀的情,云耀闭口,无趣极了。
辩真儿一直行著单掌礼,结结巴巴说:“小僧……小僧……小僧不是有意要走,只是不知道如何跟姑娘相处,小僧自出生以来,一直跟师父在一起,从未……从未……”
柳追忆虽说一直在生气,可目光却落在辩真儿臂膀的伤口上,辩真儿当真说了什么话,她怕是也无心听了。
“算了算了。”柳追忆一摆手,又扭头看著云耀,见他手臂上也有刀伤,便道,“你们俩都先上车,天快黑了,先找一处休息的地方,刀伤若是不处理,可是会涨脓水的。”
说罢,她走到马车旁边,背对著他们等他们上车。
云耀看著无动於衷的辩真儿,便扯了扯他袖子,说:“你这和尚死板得很,走吧,有我在,你还担心人家姑娘对你做什么吗?再说了,你是个男儿,人家才是个姑娘,她都不怕你怕什么?”
辩真儿被云耀拽著上了马车,但他自始至终都不肯说一句话。
柳追忆冷脸上车,暗道:“臭和尚,怪我瞎了眼!”她扬鞭策马,赌气走了半天,最后寻得一处山洞,便停了下来,將车马牵到了洞里。
这山洞很大,装得下好几十个人,內洞处的头顶有一块空荡的地方,一抬头便可以瞧见外面的天空。柳追忆指著云耀说:“你好生看著小和尚,他要是跑了我拿你是问。”
“不不不。”云耀连忙摆手,隨后满脸諂笑,道,“小的一定好生看著他,姑娘,你要去哪儿呀?外面天要黑了,一个人很危险的。”
“废话那么多干什么?明儿早天一亮,你哪儿来给我打哪儿回。”柳追忆丟了一记白眼给云耀,转身走出了山洞。
云耀瞅著柳追忆的背影,对辩真儿说道:“这丫头挺辣的,对了,嘖,我没反应过来,你只是个和尚,哪里懂女人呢?”云耀在辩真儿身边坐下,问,“小和尚,你叫什么名儿?我总不能一直叫你小和尚吧?我叫云耀,长安城富甲一方的云府二少爷!”
“我知道你是来抓我的。”辩真儿合眼,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