辩真儿半信半疑地问:“真有这么准?”
“真的,我以我后半辈子的幸福发誓!”柳追忆篤定道。
辩真儿见柳追忆发誓了,点点头,然后闭上双眼对著佛祖念经。
柳追忆舒了口气,退了出去。她从庙宇外找了把铁锹,跑到灃阳河边去挖了个坑,將大鬍子埋了进去。末了,柳追忆又跪在大鬍子坟前,说:“大鬍子,以后我每年都过来给你上香,你千万不要化成厉鬼来找我啊。”说完,她磕了三个响头,转身回了庙宇。
此时天已黑尽,四下传来不知名动物的叫声,听得柳追忆毛骨悚然。
月亮高高地悬在夜空,薄云笼罩在周围,让月光更加黯淡了些。柳追忆耸著肩膀左顾右盼,生怕林子里窜出大鬍子的鬼混来將她一同拉下阴曹地府。
就在柳追忆离开的地方,月光照著孤坟上鬆散的泥土,一只手忽然从泥里伸了出来。
柳追忆加快了步子,一口气跑回了庙宇。辩真儿还在念经,柳追忆从佛像后面绕过去,爬上佛像,將手里竹管里的水倒在了佛像的左眼之中。
柳追忆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辩真儿身边,跪在旁边学著辩真儿念经。过了一会儿,辩真儿念完经睁开眼一看,果然发现佛祖的左眼有泪滴滑落下来。
“佛祖真的流泪了?”辩真儿不肯置信。
柳追忆眼珠子一转,说:“也许,佛祖觉得此事不全怪你。”
辩真儿微微皱著眉头,说:“可是就算佛祖不全怪我,我也会怪自己。师父在世的时候,让我不可近女色、不可近怨恶,可我现在近了怨恶,我杀了人。”
“你这是为了救我。再说你是失手,情有可原。”柳追忆道。
辩真儿像个小老头似的频频嘆气,他从蒲团上站起来,合手道:“罪过。”
柳追忆还想劝些什么,却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紧接著。庙宇的门被踹开,云家二少爷带著一群人气势汹汹地出现在了庙里。
柳追忆窜到辩真儿面前,张开手凶狠道:“做什么?”
云二少爷身后站著那个刀疤脸,刀疤脸指著辩真儿,告状道:“二少爷,就是那个和尚杀了胡哥,我和手下几个小弟都可以作证。”
云二少爷剑眉星目、肤白光洁,眸子似星辰,咬唇如樱。柳追忆听过他的名气,全长安城最好看的男子嘛,就是性格风流,空有皮囊没有脑袋。
“是你杀了我的手下?”云二少爷故作冷峻,问道。
辩真儿刚要开口,却被柳追忆拦下。柳追忆粗声粗气地环胸道:“有什么事冲我来!”
一声鄙夷从云耀鼻孔中传出,他伸出手抓著柳追忆的脑袋,盛气凌人道:“小傢伙可不要螳臂当车,你乖乖退到一边,不要妨碍哥哥抓人。”
云耀的力气极大,柳追忆被按著脑袋无法动弹。
云耀瞧见柳追忆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心下放鬆了三分,转而抬头看著辩真儿,命令道:“把这个小和尚给我抓起来。”
趁这分心之际,柳追忆忽然抓住云耀的手,反手將他挟持住,一时间,他手底下的人都嚇得不敢动。
柳追忆高声道:“云家二少爷臭名远昭,常年踏於勾栏,功夫也不过如此。为此,还差一点儿气死自己的老爹,二少爷呀,你试试看你能不能挣脱开我呢?”她最后一句话极具威胁。
云耀识时务者为俊杰,忙道:“二位英雄好汉,有话好说,你们都別动!都別动!”
柳追忆浓眉一挑,对辩真儿道:“小和尚,你先走,佛像背后有个后门。”
辩真儿不放心,叮嘱道:“小施主,万不可伤人。”
“知道了,別囉唆,快走!”柳追忆催促道。
辩真儿听话地绕过佛像,当真发现佛像后面有一出处。
辩真儿推开偽装的门,喊道:“小施主,我出来了!”
柳追忆挟持著云耀往后退,一边退一边指著云耀的手下,道:“都別过来,你们过来我就杀了你们家少爷,让你们回去交不了差。”
“不过来,不过来。”云耀哆哆嗦嗦地被柳追忆拽著往后退。
柳追忆出去之后顺手拿起了门边的一根绳子,她將绳子递给辩真儿,带著云耀走出一大段距离,然后撕开裙袂,堵住了云耀的嘴,再用绳子將云耀绑在了树上。
柳追忆怕云耀跑掉,绑绳子时特別用力,勒得云耀呜呜直叫。
“这下好了。”柳追忆將绳子系了个死结,再拍了拍手走到云耀的面前,用手掌轻轻扇著云耀的脸颊,十分囂张地说,“云二少爷,记住了,小爷名叫『你爹。大鬍子的確是小和尚杀的,但是大鬍子先做错了事,小和尚为了救我失手杀了人,不是故意的。所以你答应我接下来不为难小和尚和我,答应就点头,不答应我就割了你。”说著,她朝著云耀的裤襠方向空拳一挥。
云耀嚇得两腿一紧,连忙点头。
柳追忆满意地点点头,说:“这还差不多,大鬍子就葬在灃阳河岸,有空去看看吧。”说完,她就想离开,但是她又立即站住,托腮思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