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灵在走廊里穿梭,然后意识到身后的海洛黎亚紧追不舍,于是一头扎进墙里。
海洛黎亚在墙前刹车,懊恼的敲了敲墙,略一思索,掀开了旁边一幅挂毯,然后从后面出现的密道追了过去。
密道的另一头,正好到了中央塔楼,一个环绕着中庭的楼梯平台上。往下几层,灰夫人半透明的身影正快速飘过。
“对不起!劳驾让一下!”海洛黎亚快速掠过一个戴眼镜的拉文克劳男生。闪了一下扑到栏杆前。
“灰夫人!请等一下!”海洛黎亚的声音在楼梯井中回荡。灰夫人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海洛黎亚竟然还在追着她,立刻加快速度继续往下飘去。
移动的楼梯还在别的楼层,要等到它转过来灰夫人早就不见踪影了。
一股烦躁涌上心头。
为什么就是不肯听他说说话?
他看着下方的距离,大约只有十五米左右的垂直距离,如果直接跳下去的话……
海洛黎亚抬脚踩在了栏杆上。
下一秒,就在他身体前倾的瞬间,一股强大的力量拽住了他的后衣领,将他整个人从栏杆上拖了回来。他的双脚重重落回地面,后颈的衣领勒得他差点窒息。
“你疯了吗?!”
斯内普的怒吼在他耳边炸开,震得他有些发晕。
斯内普看起来好像刚刚下课结束。自从教学状态稳定之后,海洛黎亚就偶尔和斯内普互换上课,不再总是两人一起授课,而是偶尔会互相替代——一个人去寻找冠冕,另一个人负责上课。
海洛黎亚这才注意到斯内普身后突然多了很多学生。因为正值下课时间,走廊里闹哄哄的,到处都是人。所有人都看到了他试图从十楼楼梯往下跳的举动。
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他们,有震惊的,有好奇的,还有幸灾乐祸的。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刚才那是要跳楼吗?”
“天哪,麦卡伦教授这是怎么了?”
“斯内普的脸色好可怕……”
斯内普抓着海洛黎亚的领子一直没撒手,海洛黎亚转过身来的时候衣领别扭地勒着他的脖子。
斯内普的双手在不停颤抖。
一个没看住——又开始了。这个念头在斯内普脑海中闪过。
“你这个——!”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大吼道,却在半途硬生生截断。
因为海洛黎亚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
周围人群的聚集和惊诧目光让斯内普迅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的眼神开始变得空洞起来,他又在用大脑封闭术了,努力将那些汹涌的情绪压抑回内心深处。
他开始压低声音,语调阴沉得可怕,嘴唇微动,几乎是用气声在说话:“你答应过什么?说好的我们都不涉险呢?”
“我刚刚……”海洛黎亚有点心慌,因为斯内普这次看起来比任何时候都吓人。
对啊,他刚刚在干什么?
斯内普表情可怕极了,但努力压抑着情绪,眉弓下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着。
“每次我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你——你这个自以为是的蠢货!你以为你还是那个无所不能的人?还是你以为我能承受再失去你一次?”
其实海洛黎亚把腿抬上栏杆的时候,他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只是还没来得及退回来,就被斯内普抓住了。平和的时间太久,他几乎已经忘记了自己和以前不一样了。他变得身体脆弱,不能再徒手攀爬几百米的城堡外墙,也没办法在树林中如履平地般跳跃。顶多比巫师界本地人好上那么一点。斯内普当然也清楚这一点,他每天都会监测海洛黎亚的身体状况。海洛黎亚不可能再从十楼一跃而下,直接落到三楼毫发无伤了。
死而复生是有代价的。海洛黎亚一直假装这个代价不存在,假装自己还和从前一样强大。但事实是,他的身体已经不再是那个几乎无所不能的躯体了。
周围的人好奇又有些害怕地围了过来,虽然碍于斯内普的威严,他们只是似有似无地往这边张望。但是那些探究和打量的目光,配合斯内普压抑却充满怒意的低语声,让整个氛围变得压抑而令人窒息。
最近两年,斯内普从来没有这么失控地对他发过火。一直以来,两人之间即使有分歧也会用更平和的方式解决,从来不会像今天这样当众失态。
海洛黎亚的眼睛开始泛红。
如海一样的负面心情几乎要占满他的脑袋。
因为他再次意识到了自己一瞬间的冲动给目睹了他死亡的斯内普的伤害。明明发誓要治愈他的心伤,结果最深的伤痕竟是自己亲手划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