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却没有立刻跟过去,两条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苏木尔並非不明事理之人,问清楚缘由后,就冷声呵斥了自己的亲信,让她们赶紧滚过去给沈霜寧道歉。
那几人方才的囂张气焰瞬间敛了个乾净,垂头耷脑地走到沈霜寧面前,规规矩矩地认了错。
沈霜寧与这位外邦公主並不相熟,却也知道对方並不坏,最多是跟大梁立场不合,才会放纵下属在京城地界如此跋扈。
此刻见苏木尔处置得乾脆,她便也不再计较,只淡淡道:“公主言重了,些许误会,不必掛怀。”
沈霜寧自然看见了不远处的谢临,也知道他此刻定然有些难堪,便打算就此离开。
然而苏木尔却对她格外热情,不肯放她走。
“阁下便是荣国公府的四小姐?”
沈霜寧微微頷首:“正是。”
苏木尔笑了笑,回头看见谢临仍杵在原地,像一尊石像似的,於是对他招了招手,扬声唤道:“在那站著做什么,过来呀!”
谢临便慢慢抬脚,走过来了。
待走近了,苏木尔很自然地拉过他的手。
在女真国,男子都是女人的附属品,苏木尔自己就有不少男宠,这般当街拉一拉男子的手,实不算什么。
何况他本就是她未来的駙马,別说拉手了,亲个嘴子也没人敢置喙。
谢临有些僵硬,强忍著没有將手抽出来,也不大敢去看沈霜寧的眼睛,只瞧著她那被风缓缓吹起来的一片鹅黄衣角。
苏木尔假装不知他浑身不自在,还故意与他十指相扣,扬起唇角道:“本公主听说,谢临与四姑娘很熟,是么?”
言语中没有醋意,倒是有几分戏謔和挑逗,像极了抢了別人玩具的孩童,故意將玩具拿出来炫耀一般。
沈霜寧微微蹙了下眉,抬眸看了眼脸色已微微苍白的谢临,才淡淡地回道:“不熟。”
苏木尔很玩味地“哦”了一声,又转眸看向谢临,问道:“是这样吗?”
谢临道:“。。。。。。我与四姑娘並不相熟。”
苏木尔忽然踮起脚,亲了亲谢临的脸,高兴道:“那就好!”
谢临变了脸色。
“我还有事,失陪了。”沈霜寧抬脚便要离开。
苏木尔却眨了眨眼,望著她的背影说道:“明日一早我和駙马就要回女真去了,四姑娘今晚可否赏脸去云霄楼一敘?”
沈霜寧正想甩她一句“没空”,可转念一想,还是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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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嘉今日与沈霜寧议事时,总觉得四小姐有些心不在焉,似乎不大高兴的样子,连带著语气也不由得放轻了些。
他將田庄的帐册往前推了推,指著上面的记录,道:“江亭那边的土壤性子偏沙,我按著您先前说的法子,因地制宜做了些改良。这第二批土豆已经下种了,按著眼下的长势看,等秋收时,收成少说还能再翻五六倍!”
沈霜寧点了点头:“辛苦陈先生了。”
陈嘉是乐在其中,一点不觉得辛苦,反倒还很有成就感!
当下便笑道:“四小姐別这么说,您若得空,亲眼去瞧瞧。”
沈霜寧道:“我也正有此意,陈先生此番回京,不必急著回江亭,留下来多陪令堂几日,她很想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