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渊面色淡然,语气里带著几分疏离道:“那几位可是涉案重犯,不知多少双眼睛盯著,裴少师凭什么觉得,我会为了一个消息就放人?”
萧景渊冷哼一声:“天方夜谭!”
裴执既然来了,自然有把握把人带走,他微微一笑道:“世子这些年,可有梦见过什么不好的事?”
萧景渊面色微变,眯起眼打量他。
裴执任由他打量,却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世子对圣上很忠心,若是世子听完裴某说的消息,还能初心不改,裴某是要敬佩了。”
“你什么意思?”萧景渊语气已有些不善,眼底甚至闪过了杀机。
为人臣对天子忠心是理所应当,而这位裴三郎却说了这样一番话,很难不让人多想,他对天家无敬意,甚至对圣上有不臣之心!
萧景渊上前一步,眼神如刀:“你可知,我有先斩后奏之权?”
话音一落,寒光乍现,萧景渊已然抽刀。
这把不知沾了多少乱臣贼子鲜血的宝刀,就这么冷冰冰的压在裴少师脆弱的脖颈上,只稍用力,就能取了他的性命!
有那么一瞬间,裴执温润的眉眼闪过锋锐,转瞬间又隱去,不显山露水。
他温声道:“世子息怒,裴某没有別的意思,只是不忍看世子一片赤诚之心,却被蒙在鼓里。我要说的,事关世子的身世。”
萧景渊脸色一变,神情有了鬆动。
裴执抬起手,手指轻轻推开脖颈上那把刀,道:“世子现在,可以听裴某细说了吗?”
。。。。。。
待裴执从镇抚司走出来时,身后跟著满身伤痕的隨影。
一辆马车停在街角,不细看都难以发现。
隨影身上的囚衣已换过乾净的,可伤口深处的血还是很快便將新衣衫洇出一片片刺目的红。
他被人半扶著,脚步踉蹌,看向裴执的眼神里满是不解:“您为何要救我出来?”他从未见过这位少师大人。
裴执立在马车旁,没有看他,淡淡道:“受人之託罢了。”
隨影沉吟片刻后,看著他问道:“是。。。。。。公子吗?”
裴执素来温柔的眉眼,此刻有些寡淡:“你觉得是,那就是吧。”
隨影浑身一震,原本黯淡的眼底陡然亮起光来,像蒙尘的星火骤然被吹燃。
却不住地咳嗽了几下,喉头涌上腥甜,好半天才顺过气来,嗓音沙哑道:“公子如今,可还安好?我,我並未背叛公子。”
裴执这才看了他一眼,目光在他脸上短暂停留,便是在朦朧的夜色下,隨影提到自家公子时,那一双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然而这份光亮並未持续太久。
裴执忽然抬手,从袖中抽出一柄短刀,竟是刺进了隨影的胸口!
隨影瞳孔骤然放大,惊愕地看向眼前这位才將他从牢狱之中救出来的白衣公子。
他不明白,对方为何救了他,又反手杀他?
“你、你为何。。。。。。”隨影嘴唇翕动著,鲜血却爭先恐后地从嘴角涌出。
话未说完,他的身体便软软地瘫了下去,眼底的亮光也熄灭了。
在他將要跪倒在地之时,裴执却伸手扶住了他,染血的手指轻轻覆上他圆睁的双眼,缓缓合上。
一旁的僕从已经嚇得面无人色。
而裴执俊美的面容上毫无波澜,活像是披著圣人皮囊的魔鬼!
另一边刚赶来的李记伙计,见此一幕,直接嚇得跌坐在地。
裴执转眸看向他,冷寂的神情这才有了变化,问道:“你来做什么?”
那伙计见他望过来,陡然打了个寒颤,磕巴道:“四。。。。。。四小姐,找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