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这头疼是老毛病,大夫说过,您不能动气,也不能有太大的情绪起伏,还是要小心为上。”
“女儿好担心您,如果可以,女儿宁可在佛像前长跪不起,只为换您康健无忧。”
……
纪晚镜轻声细语的关心,句句都是恰到好处的问候,看起来极为关怀备至。
纪茴枝却莫名觉得有些怪异。
她回忆了一下自己跟母亲相处的时光,忍不住疑惑,正常母女之间有必要这么小心讨好吗?
大约是时隔太久,她已经有些记不清了。
可能母女之间就是这般相处的吧。
梅玉臻头痛微微缓解,她坐起身,拍了拍纪晚镜的手,“乖,你的孝心母亲都知道。”
梅玉臻眼看着摆宴的时辰快到了,让丫鬟把寿礼送进来,“今天来的宾客多,得把寿礼仔细检查一遍,免得出差错。”
纪茴枝想到自己那幅画是被梅玉臻买去的,还要用来做寿礼,不由朝锦匣看了过去。
梅玉臻打开锦匣,一点点展开画卷,动作极为轻柔,一看就是珍而重之。
纪茴枝看到自己的画被这般用心对待,唇角浅浅弯出一抹笑意,真心实意的感到开心。
画轴打开,却不是那幅观音像。
纪茴枝愣了一下,以为是自己想岔了,没有太在意。
她知道自己只是个名不经传的小画师,梅玉臻不用她的画来做寿礼实属正常,但还是忍不住微微感到一丝失落。
毕竟教她画画的老师可是国画大师,当初对她赞不绝口,说她的画都可以拿去开画展了,原来也不过如此,不是太能拿得出手。
梅玉臻却变了脸色,望向婢女,语气急切道:“这不是我准备的寿礼,你们是不是拿错了?”
婢女看了一眼纪晚镜,小心翼翼的摇了摇头,“回禀夫人,寿礼是小姐带来的,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纪晚镜上前一步,语气随意地道:“母亲,是女儿擅自做主换了那幅画,还没来得及告知您。”
“为何?”梅玉臻费解的看着她。
纪晚镜挽了下鬓边的发,神色不耐烦的说,“女儿觉得与其送一幅名不经传的小人物的画,还不如送我亲手画的,更能凸显我们的心意。”
梅玉臻面色冷了下来,拿着手里的画质问:“你画的是什么?”
纪晚镜懵了下,“您看不出来吗?”
“我在问你!”
“是外祖父和外祖母年轻时候的画像啊……我花了好一番功夫,画废了无数幅画才将这幅画画好的。”
梅玉臻强忍着怒火问:“你准备了多久?”
“……准备了两旬。”纪晚镜手指紧了紧,神色不悦,“您何必这么咄咄逼人?女儿不就是没有事先告诉您么。”
“两旬……你竟然一直瞒着我。”梅玉臻面色彻底冷了下来,“镜儿,你为何不提前告诉我?”
纪晚镜拽了拽衣摆,目光游移起来:“我……想给您和外祖母一个惊喜。”
“不。”梅玉臻目光难掩失望,语气笃定道:“你不是怕我失望,而是怕我不同意,所以先斩后奏。”
纪晚镜倔强地抿着唇,没有否认,但也不认为自己有错。
“我从八岁起学画,难道比不过一个不知来路的画师?您为何就不能送我这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