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在小教堂里一样,阿摩利斯用压倒性的力量镇压着这头失去理智的棕熊。
庄淳月咬紧牙关,忍受血腥狰狞的脸一次次靠近,偏过头避开那些可能喷到脸上的血沫,那“嗬嗬”的喘息声钻进耳朵,让她恨不得整个缩到椅子里去。
渐渐地,她明白过来,这是典狱长的一种戏弄。
她并不喜欢这种恶劣、刻意的捉弄。
铁链的甩荡声和沉闷的□□拍打在地上的声音形成单调的重复,似乎终于把狼犬遛累了,阿摩利斯将锁链交给警卫。
他迈步走向锁椅,身上的制服挺括如铁,深色的布料将每一寸线条都勾勒成权力的象征。
庄淳月仰头,看他半躬身,上帝降临一般:“说说看,你是怎么勾引他的?”
她一愣,随即耳朵滚烫,胸口鼓起一团怒气:“我没有!”
“那他为什么会为你杀人?”
阿摩利斯提起一边的头颅,在庄淳月面前晃了晃,修长的五指插进雷吉尔的头发里,随意得像提着一颗篮球。
雷吉尔已经死了一天一夜,一层青灰蒙在他僵干的脸上,未合上的眼睛记录着他死前的茫然。
直面一颗腥臭的头颅,比刚刚扑过来的男囚犯更加渗人,熏得庄淳月吃下去的面包都差点要呕出来。
“我不清楚,或许他不是一个正常人,他脑子有问题!或许是雷吉尔先生和他发生了冲突……”
“和我重复一下,他在找你的时候,都说了些什么?”
“他……”庄淳月语塞,那些话确实引人遐想,“他想找我,要和我说些什么,但我看他拿着一个头颅,吓到了,只顾着逃命,什么也没有听到。”
又是这种可怜的眼神,阿摩利斯舌尖微动。
“这不正好证明,他杀人的举动和你有很大关联?”
庄淳月放弃狡辩,只专心申诉:“我从未和他说过一句话,这绝不是我主使,更不是我希望发生的事,或许,他有癔症,或或暴力倾向,脑子埋了一颗地雷,雷吉尔先生踩过之后就爆炸了……”
“那我们就再听一听,他到底想说什么。”
铁链已由两个警卫拉着。
阿摩利斯让开一步,那双眼睛立刻死死盯着她,让庄淳月想到故乡那些被警察从烟馆里拖出来的烟民,眼神饥饿、疯狂、丧失理智。
她强装镇定地开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们并不认识。”
“我可以做你男人。”
男囚犯的话让庄淳月哆嗦了一下,随即深深低下了头。
“我会像雷吉尔一样睡你,让你为我发出愉悦的嚎叫。”
庄淳月绝无法面对被男人聚焦于性价值,这令她感到极端丢脸,可是手被锁住,连捂住耳朵都做不到,只能继续承受语言的凌辱。
男囚继续疯狂示爱:“我爱你,和我缔结婚约吧。”
“不要再说了!”庄淳月几近撕裂喉咙。
阿摩利斯冷眼看着这一切,像一个报幕员:“可惜,这位女士已经结婚,你的愿望似乎不能实现。”
“把他带走,求求你,快把他带走!”她发出乞求。
“为什么,我会杀了所有靠近你的男人,包括你的丈夫,请和我缔结婚约,我向图帕起誓,把心奉献给你,至死都不会要回。”
那位报幕员继续无情戳破:“先生,你剩下的时间,似乎不够你享受婚姻生活了。”
他冰蓝的眼睛光线晦暗,囚犯那些话像雪后动物留下的足迹,是后面的动物自然会重复的路径。
他的丑恶像一面镜子,与他相互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