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鬼,季安栀更害怕一些诡异的、非人又似人的很邪门东西。
江允感受不到鬼魂的触碰,也触碰不到鬼魂。
但因为血气的连接,他隐约察觉有冰冷的气息穿过了他的袖口。
鬼森森的冷,却存在感强烈。
他一道灵力打过去,收手一抽。
床底下咕噜噜滚出来三样东西。
江允头一偏,季安栀的声音从房梁上传来。
方才那一瞬,季安栀已经身体很诚实地蹿上了房梁,嘴上却不饶:“嚯,谁这么恶俗,竟然做了李道长的一比一手办。”
床下头是两个惨白的瓷人和一个瓷瓶。
瓷瓶冒着诡异的邪气,通体透白无瑕,瓶身的图案鲜红,远看像猫爪印,季安栀寻思这瓷瓶还怪可爱的,等她飘下来再凑近细看。
哪里是猫爪印,分明是婴儿的血手印。
这可比一地的头发更让人恶寒。
江允又用灵力扫了一遍。
“是人。师尊怕了?”
“我是恶鬼我怕什么。”
怕死了,一眼也不敢多看!
季安栀已经怕得开始语无伦次了:“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李道长既然已经变成了他人的手办,人家会优待他的,会把他放在橱窗里好好供着一日擦拭十来遍,说不定还要给他买个激光罩子,排面拉满。指不定还会用他的形象做几个吧唧别在包上,时尚时尚最时尚。”
瓷人李道长:……
江允:……
“那玄阳剑宗的杨云瑞有备而来,携玄阳剑宗宗主的四方结界珠布下结界,阴邪之气均难以走出这镇子。”
现场最大的阴邪之气——季安栀沉默了。
死小子,你害我。
“如此你还召唤为师,是想弑师?”
江允:“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出家人怎会如此,只是这几日,徒儿伤重,又是六根缺失外显的残月日,还需师尊护佑。
杨云瑞的命灯已灭,最迟后日,玄阳剑宗的人便会追来此,若师尊能助徒儿寻得根器之一,徒儿便能打破结界,离开此处。”
哦,所以他知道他的一个根器流落在此,特意往这里跑,就是为了让她帮他找根器。
季安栀倒也不觉得自己被算计了。
毕竟世界毁灭本就是她们的共同目标。
魔头越强大,毁灭世界越快。
她的目光又落回李道长手办的肩上。
那是!
她三两下飘过去,大喊:“鳖孙!”
那五百年的鳖,那第一个被她赋予心魔的鳖,那她准备叉来找机会好好熬一熬高汤的鳖,如今竟也变成了瓷的,成了李道长的手办配件!
气死她也!
季安栀怒从心起。
隔空扇了江允几掌。
江允眼盲但心不盲,灵力与神识,都是他的眼睛。
他眼睫轻颤,只当不知。
季安栀瞥了一眼李道长,仿佛从那横趟的瓷器中硬生生看出了几分泪眼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