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面积很小,没有窗户,只有一盏孤零零的油灯从低矮的天板上吊下来,空气里瀰漫著一股淡淡的煎鱼气味,可能是为洛丽丝夫人准备的晚餐。
费尔奇忙活著去泡茶,林克打量过房间,发现没有其他的家具,就在书桌边的一把被虫蛀过的椅子上坐下来,书桌上堆积著诸如城堡清洁记录、校规禁止事项表、违规学生资料等乱七八糟的羊皮纸。
洛丽丝夫人轻巧地跳上书桌,不小心將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碰掉地上。
林克飞快地捡了起来,信封上面印著一些银色的字。
“魔法入门函授课程:快速念咒。”
这个时候费尔奇端著两个茶杯回来,目光落在林克手里的信封,苍白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
“你有没有——你看了?”他语无伦次地问道。
林克摇摇头接过茶杯,將信封还给费尔奇,后者一把抓过,迅速拉开抽屉丟了进去。
仿佛被人窥探到秘密,费尔奇的眼球暴突,松垂的脸颊右边不断抽搐,那是牙齿用力咬合的表现,林克端著茶杯没有喝,也没有吭声,静静地看著费尔奇。
“喵~”
洛丽丝夫人踱步到书桌边沿,在费尔奇的手臂处亲昵地蹭了蹭。
费尔奇抚摸起猫背上的长毛:“她比以前健康多了,谢谢你送的猫粮,德怀恩同学。”
“我和洛丽丝夫人是朋友。”
“有朋友真好啊!”费尔奇仿佛下定了决心,“但在巫师眼里,麻瓜都要比哑炮更容易获得他们的友谊。”
哑炮,是指出身於巫师家庭,却不会运用魔法的人。
他们对於魔法世界有所了解,能够看见麻瓜看不到的东西,但哑炮不会接到任何魔法学校的通知书,因此某些家庭会鼓励他们融入麻瓜社会,也有一些哑炮主动或被动地留在魔法界。
费尔奇属於后者,就像一只丑陋的鸭子,被迫到一群天鹅中生活,做了几十年的管理员,只有一只猫是他的朋友。
他的世界很小,霍格沃茨城堡和洛丽丝夫人就是他的全部了。
“朋友的朋友也是朋友。”林克说这句话时的表情很认真。
费尔奇听到后愣了一下,遍布皱纹的老脸上慢慢露出笑容:“你的助手工作怎么样了?我听说洛哈特教授一直都特別忙。”
林克麵皮不著痕跡地抽了一下:“他最近在筹备决斗俱乐部,需要准备的前期工作很多。”
说起这事,林克觉得算是搬起石头砸到自己的脚,他忽悠著吉罗德·洛哈特找到邓布利多,特批他成为辅助教学的助手。
本想著趁机会多跟洛哈特学些经验,结果没过几天就发现这货只会纸上谈兵。
诚然他窃取了许多战斗大师的记忆,对於各种对敌技巧说的头头是道,但问题在这只限於復现那些具体的场景时,但凡你给他增加或者减少一个变量,他就完全不知所措了。
如果洛哈特对那些记忆进行有效的梳理,並总结出规律,那至少能成个高明的理论大师,而他却没有这么做。
林克並不確定他是不想做,还是做不到。
但现状就是当他的问题与洛哈特写的书稍有偏离,就获取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知识。
所以林克今天来到费尔奇办公室里並不是巧合,而是怀著明確的目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閒聊了半天,都刻意避开了关於哑炮的话题,林克突然很隨意地问道:“如果我想周末去霍格莫德村,你有什么建议吗?”
“啊,德怀恩同学你只有一年级,”费尔奇诧异说道,“校规不允许未满13岁的学生去那里,而且还需要监护人签署的同意书。”
林克看著他的眼睛:“所以我才需要费尔奇先生的建议。”
老鰥夫犹豫了,林克静静地等待著他思考的结果,直到十分钟过去,费尔奇终於支支吾吾地开口:“我……大概……知道几条密道。”
“请务必细说。”
“庭院有一条密道,但在打人柳下面,这太危险了,开学宴那天晚上它大发脾气,打坏了一辆飞天汽车,所以德怀恩同学你要坚决远离打人柳……”
听著费尔奇的絮絮叨叨,林克忍不住想起了那辆机魂很贱的汽车,人家现在是马人部落的常客,很討那些马人小孩子的喜爱。
“五楼消失柜旁边的密道,我前几天刚检查过,隨时有可能坍塌,城堡西楼地窖的密道通往猪头酒吧的地下室,但却需要全程爬著才能过去……”
“其实我最推荐的是四楼的独眼女巫雕像,韦斯莱双胞胎好几次用它溜到校外,”费尔奇的声音仿佛梦囈,“他们以为谁都不知道,但我在他俩身上闻到过威士忌酒心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