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过程需要严格的纪律和勇气,尤其是在面对如此令人绝望的敌人时。
装填的过程变得无比漫长而煎熬,士兵们听著前方越来越近的“沙沙”声,手指因为紧张而变得笨拙,火药洒落、通条掉落的情况时有发生。
阵地前瀰漫的硝烟略微散去,眾人心头都是一沉。
亡灵的前锋,已经衝到了阵地前不足百步的距离!
它们那空洞的眼窝,腐烂的面孔,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带来的是最直接的视觉衝击和精神污染。
“他妈的——这些死人——它们根本不怕——”
一个火枪手看著自己刚才明明命中了一具行尸胸膛,对方只是跟跑一下,又继续前进,忍不住喃喃自语,面无血色。
“闭嘴!继续射击!”
一旁的小队长一巴掌拍在他头盔上,发出哐当一声,“怕有个屁用!你想变成它们那样吗?!”
莱昂的眉头紧紧锁起。
火炮仍在轰鸣,但为了避免误伤前沿的步兵,已经开始延伸射击,打击更后方的亡灵集群。
火枪的轮射虽然持续不断,但显然无法阻挡这黑色的海潮。
亡灵的绝对数量,正在將交战距离无情地拉近。
最残酷的近战时刻,即將到来。
他甚至已经能看到,在那无尽的亡灵潮中,有些若隱若现的身影格外引人注目一些体型异常高大、身披残破重甲、手持锈蚀战锤的亡灵。
这些,正是亡灵化的兽人。
在生前它们便是极难对付的敌人,而死后依然如此。
没有痛觉,不会畏惧,唯一的弱点只存在於头颅之中一这样的敌人,註定是每一位士兵的噩梦。
莱昂深吸了一口混杂著浓烈硝烟和腐烂气息的空气。
他知道,远程火力的阻击阶段已经接近尾声。
接下来,將是钢铁、血肉与不死之躯之间最原始、最血腥的碰撞。
炮火的洗礼仍在持续,但已无法阻止黑色潮水漫上堤岸。
亡灵沉默地撞上了第七军团最外围的钢铁防线。
“顶住——!”
罗德里克將军炸雷般的怒吼在左翼阵线上空迴荡,甚至短暂压过了亡灵逼近的沙沙声。
他本人如同一座人形堡垒,站在盾墙之后,手中战斧的刃口在阳光下闪著寒芒。
下一刻,沉闷的撞击声连成一片,不再是零星的盾牌格挡,而是如同海浪拍击礁石般的持续轰鸣!
砰!哐!咔嚓!
亡灵挥舞著锈刀砍在包铁的盾面上,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行尸用腐烂的身体疯狂撞击,试图用重量挤开缝隙。
更有一些直接扑到盾牌上,用牙齿和指甲疯狂抓挠著冰冷的钢铁。
盾墙后方,重步兵们咬紧牙关,额头青筋暴起,用肩膀死死抵住盾牌,双脚死死蹬住地面,但身体还是因承受巨大的衝击力而剧烈颤抖。
整个环形防线,在这一刻,肉眼可见地向內微微凹陷了一下。
“长枪!刺!”
军官们的命令短促而嘶哑。
几乎在命令下达的同时,从盾牌间隙和上方猛地刺出密密麻麻的枪林!
锋利的枪尖轻易地刺穿了行尸脆弱的头颅,捅穿了它们腐朽的躯体。
骨骼碎裂声、血肉被撕裂的闷响,瞬间成为战场的主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