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得很早。
雪又落了下来,风声一阵高过一阵。
城头上的火盆被风吹得“味味”作响,巡逻士兵一边哈气,一边互相嘟囊。
“真他娘的冷。北边诺德海姆那的人也不知道怎么熬的,听说那儿比这儿还冷得多。”
“冷我倒是不怕,这么多年不都是这样吗,”另一人说,“就是最近太安静了。整整一周没消息,像是北边的人都被雪埋了似的。”
“少说这些,”年长的队长哼了一声,“上头耳朵尖,听见又得扣餉。”
他们笑了两声,声音在风里飘散。
笑声刚落下,远处的荒原方向传来一声闷响。
那声音极低,像是什么重物砸在雪地里。
几人对望了一眼。
“你听见了吗?”
“也许是雪崩。”
“这天儿能雪崩?你糊涂了吧。”
队长皱眉,走到垛口边,眯眼往北望。
风雪太重,什么也看不清。
只有一层淡红的光在云底隱约闪烁,像极光,又不像。
他心里有些发毛,回头吩咐:“去哨塔叫號长。让他派人再去听一趟。要真有动静立刻稟报。”
士兵立刻跑了下去。
那层红光持续了很久,像是融在雪里。
风吹得城旗猎猎作响,声音冷硬刺耳。
不久后,守备长官雷哈特被急促的脚步声惊醒。
副官推门进来,额头上全是汗。
“长官,北边又出事了。”
雷哈特披上外袍,声音平静:“说。”
“边境的驛站被烧毁了。”
“什么?”
“北部哨站派出的斥候刚回来,说在边境路上发现一处被彻底焚毁的驛站。整片雪地都被烧化,连石头都裂开了。”
雷哈特脸色微变。
“有尸体吗?”
“有,但全都焦黑。辨不出是谁。只在灰堆里捡到几块残甲,是帝国制式的纹样。
2
副官放低声音:“他们说——像是被自己人烧的。”
屋里陷入死寂。
火炉的木柴“啪”的一声爆裂,火星进在地上。
雷哈特缓缓开口:“派人去確认。让他们带上医师,带上乾粮,多带几匹马。”
“是。”
他看著副官离去的背影,良久未动。
外头的风再次拍在窗上,窗杨发出低响。
雷哈特伸手,从桌上拿起一枚银质徽章。那是他年轻时在边境部队服役时留下的纪念徽章背面刻著四个字:“边境永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