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火为界,以血为誓一一守住阵地,一步不退!”
下一刻,前线士兵齐声应喊。
吶喊声压过了鼓声,压过了火焰的呼啸。
他们重新挺起盾,长枪在火光下排成枪林。
风吹动火焰,火舌沿著壕沟横卷而去。
黄昏时分,火光与暮色混在了一起,天与地都像被烧成了一片。
炮火的回音在平原上滚动,从早晨一直延续到现在,几乎没有过多停歇。
加伦要塞外侧的壕沟已经被鲜血填满,倒下的尸体堆成了不规则的土垒。
火油在泥水中漂浮,隨著爆炸又被点燃,形成一层层翻滚的火浪。
兽人依旧在冲。
他们的身影被火光映得通红,汗与血混在一起,皮肤裂开,血气蒸腾。
没有號角,没有指挥,只有一股盲目的向前。
火炮一门门轮番开火,炮兵的耳朵被震得失聪,嘴角流著血。
炮口灼红,炮车的铁轮陷在泥中,士兵用撬棍硬生生把它抬起来,再度推向前方。
“—继续装填!”
炮兵指挥官的嗓音嘶哑,几乎被爆炸声吞没。
塔楼上的卡洛抓著石垛,望向远方。
整片平原都在颤。兽人的浪潮一层压一层,像是永远不会停。
“他们·——从早上打到现在,竟然还没停。”
莱昂没应声。
他的视线穿过浓烟,看著那片血色的汹涌浪潮。
传令兵跟跪著跑上城楼,浑身都是菸灰和血。
“元帅—一!”他嘶声喊著,几乎喘不过气来,“外营第七、第二营队·已全线后撤!壕沟被填平一—”
他还没说完,远处一声爆炸响彻天际。外侧的阵地被掀起的火浪吞没。
莱昂的披风被捲起,火光映在他的侧脸上。
“命令炮兵,继续掩护外营守军后撤。”他说。
“可炮兵阵地那边已经一”
“我说,继续。”
传令兵愣了一瞬,只得重重点头,跟跪地跑下塔梯。
城墙下方,士兵们正在將重伤者往后拖。有人没了下半身,还在断口处抓著地面爬行医师提著桶跑来跑去,桶里装的不是水,而是浑浊的血浆。
有人喊:“火油用尽了!”
另一人回:“把尸体推下去!別让他们踏上来!”
一名士兵抬头看向莱昂,嗓音发颤:“大人,他们不怕火—-我们再烧多少,都烧不完。”
莱昂沉默片刻,只道:“那就用长枪与盾牌去挡。”
他俯视著下方,火线被尸体填平,兽人踩著焦炭不停地向上冲。
他们的嘴里全是低沉的嘶吼,有的已经没了下巴,有的半个脸被火烧化,仍疯狂地往前挤。
卡洛望著这幅景象,喉结上下滚动,低声道:“他们根本不是在攻城——-他们像是在被什么驱著往前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