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尽欢脚趾蜷了蜷,嘴里的话一点没留情。
沈砚舟云淡风轻:“我说的是上班,你说的什么?”
“……”许尽欢一本正经地回敬他:“我指的是……我们再磨蹭下去,上班迟到太久不合适。”
“是麽?”沈砚舟轻笑,金丝眼镜遮住眼底的兴味:“我怎么觉得,我们谈论的,似乎并不是同一件事呢?”
许尽欢发誓,餐桌对面收拾东西的无良律师,嘴角弧度一定上扬了几个像素点。
她双腿交叠,白皙的赤足在空中晃悠。
喝完马克杯里剩余的咖啡,许尽欢习惯性地咬着冰块,含糊不清地指桑骂槐。
“有些人,脑子里不干净,联想到的东西也奇奇怪怪。”
沈砚舟提着公文包,站在玄关回头看了她一眼。
对着光的缘故,镜片折射的光线让许尽欢看不清他的眼神。
但,他磁性低哑的声线穿过朦胧。
“我们干律师的,上班都是脑力活,联想能力上肯定比不及许大摄影师。”
他意有所指。
说完,深灰色的进户门就被合上,像是宣告了这场临时意动的嘴仗,以乙方领先优势结束此次交锋段落。
回旋镖都短短十秒钟之内,在这套位于上海市中心的大平层里,转个圈,又扎到许尽欢身上。
她磨了磨后槽牙,冰块咬得嘎吱作响。
早知道,刚才咬狠一点了,咬断某人脖子才好。
等等……
许尽欢嚼冰块的动作一顿,突然想起一件要命的事情。
似乎好像,大概也许,沈砚舟今天穿的衬衫是一件低领,方便了她腰酸腿软时,被沈砚舟抱在怀里,不管不顾地扑上去咬着人脖子撒气。
而沈砚舟不知是忘了还是没注意到,出门时还是早上那身衬衫马甲……同理可得,嗯,她的齿痕还大咧咧地印在那人脖颈上,露在外面。
一想到,无良律师要顶着个丑兮兮的牙印上班,许尽欢就有股恶作剧得逞的暗爽。
虽是无心之举,但也算小微报了一下仇。
许尽欢哼着歌去厨房,把咖啡杯洗了。
水池旁的料理台上放一个泡沫箱,荧光黄的便利贴在雪白的盖子上极为显眼。
杯架就在料理台上方,她垫脚把杯子放好后,随意瞥了眼便利贴。
【挑你喜欢吃的拿走吧。 ——沈】
字如其人,短短两行字行云流水,细看却笔锋凌厉,自成一派。
完全符合许尽欢对下笔者印象。
看似言笑晏晏,斯文矜贵的都市精英,实则石头披着人皮的食肉凶兽,冷不丁就坑你一把,防不胜防。
许尽欢掀开盖子,泡沫盒里塞得满满当当。
“搞什么?”
她翻了翻,全是进口的高档海鲜食材,从鲍鱼生蚝到三文鱼澳龙,品种繁多,产地跟集邮似的遍布全球。
许尽欢这下是真的无语了。
“不吃还买这么多,有钱人都流行钱多烧得慌吗”
想起上次也是,她替人整理冰箱,翻出来一堆过期没拆封的海鲜。
泡沫箱里还留着未化的冰袋保鲜,想来是沈砚舟拿回来快递后,直接搁在料理台上,都没往冰箱里放。
她嘴角抽搐,掏出手机。
他俩没加微信,不过好在之前在成都的时候,加过企鹅。
许尽欢给企鹅联系人【民法典撰稿人】发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