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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邪神狂啸·反噬爆发
教皇殿深处,属于比比东的修炼密室内,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充满了煎熬。空气中弥漫着不祥的预兆,连最细微的尘埃都仿佛凝固在了半空中,不敢轻易落下。
距离云清辞开始那凶险万分的"规则融合"考核,外界又过去了数日。这几日,比比东几乎是在刀尖上行走。她体内的罗刹神力,因为之前连续完成考核而积累的庞大邪恶能量,以及不断从大陆冲突中汲取的杀戮怨念,已然达到了一个岌岌可危的临界点。那股力量如同被压抑到极致的火山,随时都可能喷发出毁灭一切的熔岩。
那份源自灵魂深处、与云清辞的羁绊,虽然如同黑暗中的灯塔给了她支撑的信念,却无法替代混沌灵力那温和而有效的净化与调和作用。失去了这份日常的"安抚",罗刹神力中那暴戾、疯狂、充满毁灭欲望的本源意念,如同被囚禁已久的远古凶兽,开始用最尖锐的爪牙疯狂地撕扯着束缚它的牢笼——也就是比比东千疮百孔的心神壁垒。
她几乎是不眠不休地运转魂力,试图压制这股日益躁动的力量。眉宇间的疲惫与挣扎越来越难以掩饰,即使在接见下属、处理关乎帝国命运的政务时,那紫眸深处偶尔闪过的猩红与冰冷,也让侍立一旁的鬼魅、月关这些亲近之人感到心惊肉跳,仿佛坐在王座上的并非他们熟悉的教皇,而是一头随时可能择人而噬的凶兽。
此刻,她正盘膝坐在密室中央那由千年寒玉打造的蒲团上,进行着每日例行的、如同走钢丝般的压制。额头上沁出的已不是细密的冷汗,而是豆大的汗珠,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滴在冰冷的玉面上,瞬间冻结成小小的冰晶。绝美的面容因为极致的痛苦而微微扭曲,紧抿的唇瓣失去了往日的血色,留下了一道深深的齿痕。脑海中,罗刹神念的低语不再是模糊的背景音,而是化作了清晰无比、充满蛊惑与恶毒的狞笑,直接在她的意识深处回响。
"杀戮……才是永恒的真谛……毁灭……方能彰显存在的意义……"
"拥抱这份力量吧……你将超脱凡俗,成为执掌生死的神明……"
"那个来自异界的混沌继承者……她自身都难保,如何能救你?她正在规则的洪流中挣扎,很快就会化为虚无……"
"释放你内心的野兽……让整个世界在罗刹的威严下颤抖、哀嚎……这才是你比比东应有的姿态!"
这些充满恶意的念头如同最阴险的毒蛇,不断噬咬着她的理智防线,试图在她坚固的心防上撬开一丝裂缝。她紧守灵台,脑海中反复回想着云清辞清澈平静的眼眸,回想着她指尖传来的温暖,回想着她们在星空下许下的永恒誓言,以此作为对抗邪念的最后武器。每一次回想,都像是在燃烧自己残存的力量,支撑着那摇摇欲坠的意志壁垒。
然而,就在某一刻——远在混沌空间的云清辞,正将全部心神、意志乃至灵魂的本源力量,都投入到规则融合最关键、最不容有丝毫分心的阶段,对外界的感知降至最低,连那根与比比东紧密相连的灵魂之弦都变得模糊不清时——比比东体内那积攒到极限、已然沸腾的罗刹神力,仿佛终于找到了一个绝佳的突破口,轰然爆发了!
那不是寻常的能量失控,而是积蓄了太久太久的所有负面情绪、所有杀戮欲望、所有被压抑的毁灭冲动的总爆发!
"呃啊——!"
比比东猛地睁开双眼,那双曾经深邃如星空的紫眸此刻完全被浓郁得化不开的猩红所占据,再也看不到丝毫往日的理智与威严,只剩下无尽的疯狂、混乱与纯粹的杀戮欲望!她发出一声不似人声、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嘶吼,周身原本勉强压制着的暗紫色罗刹神力如同挣脱了所有束缚的灭世凶兽,轰然爆发!
"轰隆!!"
密室内的温度瞬间骤降至绝对零度般的极致深寒,墙壁、地面、天花板乃至空间本身都仿佛被冻结,凝结出厚厚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色冰晶,这些冰晶上甚至隐隐浮现出痛苦扭曲的面孔虚影。空气中弥漫的已不仅仅是令人作呕的血腥与腐朽气息,更增添了一种直接侵蚀灵魂的怨毒与绝望。浓郁的邪气几乎化为粘稠的、翻滚涌动的黑色液体,充斥着密室的每一个角落。
反噬,彻底爆发!
这一次,不再是之前那种需要费力压制的心神躁动,而是罗刹神念携带着磅礴神力,试图彻底夺取她心智主导权的疯狂反扑!那股源自神考本源的邪恶意志,如同脱缰的、饥饿了万年的凶兽,带着积累已久的怨毒与毁灭冲动,化作无数狰狞的触手与利齿,疯狂地冲击、撕扯着她的意识海。
"不……滚出去!从我脑子里滚出去!"比比东双手死死抱住头颅,指甲因为用力而深深陷入头皮,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感,试图以此维持清醒。她的身体剧烈地痉挛、颤抖,原本白皙如玉的皮肤表面浮现出诡异而复杂的暗紫色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蔓延,那是罗刹神力深度侵蚀、试图改造她生命本源的可怕征兆。武魂真身——狰狞恐怖的死亡蛛皇与诡谲阴森的噬魂蛛皇的虚影不受控制地在她身后交替闪现,又因为神力的彻底暴动而扭曲、膨胀、发出无声的咆哮,散发出令人灵魂战栗的暴戾气息。
她的意识在疯狂挣扎,如同被困在惊涛骇浪中的溺水者。
一边是罗刹神念灌输的、如同瘟疫般蔓延的毁灭与杀戮欲望。它无限放大着她内心所有的阴暗面——对千寻疾刻骨铭心的仇恨、对世间不公与背叛的滔天愤怒、对绝对权力与力量的极致渴望、以及潜藏在灵魂最深处、连她自己都不愿面对的那份毁灭倾向。它用最甜美的毒药诱惑着她:放弃抵抗,就能获得颠覆一切、执掌生死的无上伟力;就能随心所欲地报复所有伤害过她的人;就能让整个斗罗大陆在她脚下颤抖、哀嚎,用鲜血与恐惧谱写属于她罗刹之神的史诗!
另一边,则是她属于"比比东"本身的意志,那份对云清辞深沉到刻入骨髓的爱恋,对女儿千仞雪刚刚修复、尚显脆弱的母女之情,以及她作为武魂殿教皇、肩负着无数人命运的责任与骄傲。这份意志在罗刹神念掀起的狂潮中,如同暴风雨夜海面上的一叶孤舟,船体已然开裂,船舱进水,随时可能被下一个巨浪彻底拍碎、吞噬。
两股截然相反的意志在她脑海中激烈交锋,如同两支大军在她意识的战场上惨烈厮杀,带来的痛苦远超肉身层面的任何折磨。她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无数只无形的手硬生生撕扯、拉伸、扭曲,即将崩解。无数混乱的记忆碎片、汹涌的情绪浪潮、原始的欲望低语如同决堤的灭世洪水般冲刷着她摇摇欲坠的认知壁垒。
她看到了千寻疾那张令人憎恶到极点的脸在眼前无限放大,发出得意的狞笑;看到了玉元震那凝聚了毁灭法则的雷霆悍然轰向千仞雪,女儿苍白绝望的面容刺痛着她的心;看到了无数死于她命令或直接被她亲手终结的魂师、敌人,他们临死前怨毒的眼神、凄厉的诅咒化作实质的音波冲击着她的耳膜;但也看到了云清辞带着担忧却无比坚定的温柔笑容,听到了她清冷却仿佛能抚平一切创伤的安抚话语;看到了千仞雪苏醒后,那双与自己相似的眼眸中流露出的、带着泪光的依赖与那声哽咽的"母亲"……
"清辞……雪儿……坚持住……为了她们……"她在意识被撕扯成的无数碎片中,艰难地捕捉着那些微弱却无比珍贵的温暖光点,试图以此作为最后的基石,重新构筑濒临崩溃的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