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殿內,只剩下老朱粗重如同风箱的喘息声。
这一刻的他,不再是皇帝,更像是一头被彻底激怒、守护巢穴的衰老雄狮,准备用自己最后的生命和所有的疯狂,去撕碎任何潜在的威胁。
“云明!”
老朱的声音再次响起,沉闷而带著极致的冷酷。
“奴奴婢在!”
云明颤抖著声音走进来,匍匐在地上,恭候圣听。
“传咱旨意!让后宫所有嬪妃,推举一个主持后宫的娘娘!”
老朱看都不看云明一眼,一边踉蹌著坐回龙椅,一边像是吩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般,吩咐道:
“告诉她们,每个人都要说出她们推举的理由!全部记录在册,咱要一个一个看!”
“这”
云明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道:“是要將她们叫到一起吗?还是单独推举?”
“叫到一起!就跟上次写家书一样!”
老朱著重强调道:“尤其是儿子就藩在外的,或者儿子排名靠前的,给咱著重观察!”
“诺!”
云明立刻应诺,然后战战兢兢地退出了大殿。
另一边,某座藩王府邸的密室內。
烛火如豆,將端坐於阴影中的王爷身形,投在冰冷的石壁上,如同蛰伏的巨兽。
一名黑衣人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滑入室內,跪伏在地,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王爷,应天府密报。”
“讲。”
王爷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慵懒平静,仿佛外界天翻地覆也与他无关。
“张飆。被解了禁足,官復原职,甚至可以在京城自由行动,是皇爷亲自下的口諭。”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清晰可闻的木质碎裂声响起。
王爷搭在紫檀圈椅扶手上的右手,指节因瞬间的用力而微微发白,那坚硬的红木竟被他捏出了一道细微的裂纹。
暗室內的空气仿佛凝滯了一瞬。
但仅仅是一瞬。
王爷的手指缓缓鬆开,仿佛刚才那瞬间的失態从未发生。
他的声音依旧平稳,甚至带上了一丝玩味:
“哦?咱们这位洪武大帝,倒是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
他端起手边的茶杯,轻轻呷了一口,动作优雅从容。
“先是彻查朱標之死的真相,然后大开杀戒,清洗朝野,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放过。”
“本王还以为他要行那商紂之事结果呢?”
“转头就弄出个《罪己詔》,摆出痛改前非、与民生息的姿態,连张飆那等狂徒都能饶恕性命。”
“饶了也就罢了,囚禁至死,也算全了他那点帝王心思。可这才多久?两个月?就又放出来了。”
王爷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