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届时,皇上可亲自……垂询。观其言行,察其神色。”
“或许……能从中发现破绽,或能迫使某些人自乱阵脚……”
“同时,三位王爷进京,其王府属官、关联人等必然隨行或活动,或可为我锦衣卫探查提供新的契机……”
蒋瓛没有明说,但意思很清楚:
【现在缺乏直接证据,那就把最大的嫌疑人们都叫到京城来,放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
【用天子之威亲自审问、观察、施压!】
【或许能在高压下找到突破口,或者等他们自己出错!】
老朱听完,沉默了。
他靠在龙椅上,闭上双眼,手指用力揉著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召藩王进京……尤其是可能涉嫌谋害太子的藩王进京……
这无疑是一步险棋!
可能会打草惊蛇,可能会引发更大的动盪,甚至可能会逼得狗急跳墙……
但是,正如蒋瓛所说,这似乎是目前僵局下,唯一可能破局的方法了。
否则,难道就让標儿死得如此不明不白?让真凶继续逍遥法外?
一想到標儿可能临死前都在独自承受恐惧和背叛,老朱的心就如同被刀绞一般!
他猛地睁开眼,眼中再无犹豫,只剩下帝王的冷酷和决断。
却听他平静而淡漠地道:“蒋瓛。”
“臣在。”
蒋瓛身体一僵,他能清晰的感受到皇帝身上散发出的那种近乎实质的杀意和算计,头皮发麻,愈发恭敬。
“擬三道旨意。”
老朱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用八百里加急,分別发往西安秦王府、太原晋王府、开封周王府。”
“就说,咱近日忧思太子,旧疾復发,龙体欠安,甚是思念儿子。”
“特召秦王朱樉、晋王朱棡,即刻卸去藩地琐务,轻车简从,速速回京侍疾,以慰咱心。”
“至於周王朱橚……”
他沉吟了一下,道:
“就说咱听闻他编纂的《救荒本草》颇有进展,让他带上书稿,回京呈阅,咱要亲自看看!”
侍疾?
看书稿?
蒋瓛心中猛地一凛。
好一个侍疾!好一个看书稿!
这是最冠冕堂皇、也最让藩王无法拒绝的理由。
孝道大过天,谁敢说个不字?
但谁都明白,这分明就是鸿门宴!
“再擬三道密旨。”
老朱继续道,语气依旧平淡,却字字杀机:
“一道发给宋国公冯胜,一道发给潁国公傅友德,一道发给靖寧侯叶升,让他们接到秦王、晋王、周王离藩的消息后,立刻以『演练防务、拱卫京师为名,亲自带兵,接管西安、太原、开封防务。”
“並保护秦王、晋王、周王府邸,许进不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