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飆那些『疯言疯语似乎在她心里种下了某种叛逆的种子。
“可是……可是那是杀头的大罪啊!”
朱明月的声音带著哭腔,充满了绝望:
“允熥他……他被皇爷爷打了……现在也不知道被关到哪里去了……呜呜……要是父王和娘亲在就好了……”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宫女有些慌乱的声音:“娘娘……您怎么来了?”
紧接著,殿门被推开,吕氏在一眾宫女嬤嬤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她今日穿著一身素雅的宫装,未施粉黛,脸色苍白,眼圈微微泛红,眉宇间笼罩著一层浓得化不开的忧愁和疲惫,仿佛刚刚经歷了极大的打击和委屈,我见犹怜。
“明月,明玉……”
她一进来,目光就落在姐妹俩身上,声音轻柔又带著一丝哽咽,快步上前,先是拉住了朱明月冰凉的手,又用另一只手想去抚朱明玉的肩头,眼神里充满了『真挚的关切和痛心:
“好孩子,你们……你们受惊了……”
朱明月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反手抓住吕氏的手,哭得更加厉害:“母妃……允熥他……他怎么办啊……”
朱明玉却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避开了吕氏的触碰,一双锐利的眼睛打量著吕氏,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她总觉得,这位继母的温柔背后,藏著些什么。
吕氏的手落空,脸上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尷尬和不悦,但立刻又化为更深的哀愁。
她拿起丝帕,轻轻拭了拭自己並不存在的眼泪,声音越发温柔悲切:
“唉……本宫都听说了……允熥这孩子……真是太衝动了……”
“怎可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持凶器、惊圣驾、还……还伤了人命……”
“这……这让我如何对得起逝去的姐姐,如何对得起太子殿下啊……”
她句句看似在心疼朱允熥,实则不断强调他的大逆不道和罪责,巧妙地將自己放在了一个受害者和无奈长辈的位置上。
“可是母妃!”
朱明月哭著辩解:
“允熥他说……他说是有天大的冤情要稟报皇爷爷,是关於父王的……他是被逼无奈啊……”
“傻孩子!”
吕氏立刻打断她,语气带著一种『你们还小不懂事的痛心疾首:
“天大的事,不能好好说吗?非要行此险招?”
“如今触怒龙顏,便是真有冤情,皇上又怎会听进分毫?反而徒增罪责,连累自身啊!”
她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著姐妹俩的反应,尤其是朱明玉:
“本宫方才……方才也被云公公传旨了……皇上龙顏震怒,连本宫都受了斥责……说本宫管教不严……”
她適时地流露出委屈和后怕,成功地將朱明月的注意力引向了对皇帝怒火的恐惧上。
朱明玉却冷不丁地开口,目光直视吕氏:“母妃,皇爷爷为什么斥责您?”
吕氏心中一跳,脸上却依旧是那副柔弱哀伤的模样,轻轻摇头,避重就轻:
“还能为什么……无非是责怪本宫未能及时发现允熥情绪异常,未能好生劝导……是本宫失职……本宫对不起姐姐的託付……”
她巧妙地將话题绕回失职和自责上,绝口不提那张要命的誊抄纸。
“允熥也是!”
她又开始嘆息:“有什么委屈,不能先来跟本宫说吗?”
“本宫虽是继母,但也一直將你们视如己出……”
“若他早早说来,本宫拼著性命不要,也会去皇上面前为他陈情,何至於闹到今天这步田地……”